隻是旁人的事,她從來不會真正上心而已。


    蘇容意撫著額頭,真恨自己為什麽不再愛多管閑事一點,讓這姓初的兜兜轉轉到自己身邊來了!


    她心裏最怕的一件事就是,當日她當著他的麵,出去相迎宋承韜,莊子上下也並無隱瞞,都知道是請了大夫來給二牛看病,初雪原必然知情,此後他就沒上過門。


    而二牛,還健健康康地活著,活到了今天。


    蘇容意心驚。


    若這人真是有心來報複渭王府,那麽他根本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察覺他秘密的人。


    第一個是宋承韜,第二個,就是自己。


    她眉目間陡然殺氣畢露,嚇得想伸手晃醒她的鑒秋退了一步。


    「將二牛和老太太好好護在莊內,立刻擺紙筆,我要寫信。」


    甄老太君出殯後的第二天傍晚,守城門的戍衛打著嗬欠要準備關城門時,騎著棗紅色大馬的一人飛馳而來。


    戍衛愣了一下,忙大喊:「內城中禁止走馬!」


    可是那影子卻已遠去。


    戍衛嘀咕一聲:「什麽時候傳加急的成了這樣?」


    他心中卻知道八成是有些身份的世家公子。


    搖搖頭,管不得啊管不得。


    那人到了薛府門口,翻身下馬,急著就往裏衝。


    門邊的小廝也嚇了一大跳。


    「少、少爺……」


    薛棲滿麵風塵,神情憔悴,根本顧不得旁人,直往內院衝去。


    設在正房的靈堂還沒撤掉。


    有薛四太太的心腹管事正指揮著下人撤下「奠」字白燈籠和招魂幡。


    那婆子嘴裏還嘀咕著:「死了也不安生,合著全府還得守孝,大門口的白燈籠都不能撤,真是麻煩……」


    薛棲聽見了這句話,當即就氣紅了眼,顧不得其他,手裏馬鞭一鞭抽在那婆子肥壯的身上。


    那婆子哀嚎著轉過身,看見身後的薛棲,嚇得立刻軟了腿。


    薛棲大罵:「你這老畜生,竟敢詆毀我祖母!若不是她,你們也不過是些喪家之犬!」


    他仿佛還不解恨,又往那婆子臉上抽了一鞭子。


    立刻便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那婆子當即昏死過去,廊下解燈籠的小廝也嚇得掉了下來。


    這下子立刻亂成了一片。


    薛棲馬上意識到有人從後麵鉗製住了自己,馬鞭也被人奪去。


    他暴睜著一雙眼睛,眼中血霧彌漫,奮力掙紮著:「放開!放開我!」


    他原本騎馬連騎了三晝夜,已是精力耗盡,這會兒如何還能掙開家丁們。


    薛四太太李氏聽到動靜立刻扶了丫頭的手出來,一看是薛棲,臉色也變了變。


    「這是鬧什麽?棲少爺,按輩分你也該喚我一聲叔母,可是以前你就從來沒將我放在眼裏,這倒也沒什麽,隻是這家裏還是有家裏的規矩,現在還是你祖母的孝期,棲少爺當初連住都不想住在此處,如今倒會來耍威風了?」


    薛棲對這個吊著眼角的惡毒婦人恨之入骨,大罵道:「你們!還有臉提祖母,都是你們害的,你們連最後一麵都不讓我與祖母相見!你安得什麽心!」


    李氏臉色變了,「停靈三日下葬是規矩,難道是我讓棲少爺出京,是我讓你不能見老太君最後一麵的不成!」


    她身邊的仆婦也皆以不讚同的目光盯著薛棲。


    薛林和薛婉兩姐弟聽說薛棲突然回來大鬧,也都出來了,見薛棲罵自己的母親,立刻站出來說話。


    薛林雖然在外頭是個縮頭縮腦的樣子,可在家裏還是慣擺少爺威風的。


    「這不是修武郎大人嗎?仗著自己有官職在身,不分青紅皂白就來罵我母親,算什麽道理!我母親為了操勞你祖母的事,幾日夜都未睡好,薛大人,你有沒有良心?」


    薛棲指著那昏厥過去的婆子,「一個下人都敢在背後詆毀我祖母,你們這些當家的又何曾將她放在眼裏!活著的時候,她是薛家的護身符,她是老太君,死後呢,她就是‘我祖母’,她和你們沒半點關係了是不是!」


    薛婉拉了拉弟弟的袖子。


    她見著這個薛棲就想到了討人厭的薛姣,也黑著臉道:「薛棲,你現在雖有爵在身,但是到底還是薛家族人,如今我父親才是薛家掌事人,你不尊不敬也罷了,卻還上門來羞辱我母親,實乃不肖子孫,便是立刻除了籍也是應該。」


    薛棲慘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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