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會隻是楊妃一個人的過去,和她一個人的故事……


    天空中一道驚雷閃過,言霄踏著薄薄的夜色回到瓊華殿,被告知劉太後已經等了他許久。


    言霄頭皮一麻,直覺腳步想向後退。


    「少爺。」玉姑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娘娘等著和您說話呢。」


    言霄嗬嗬了兩聲,隻好不情不願地去見自己的外祖母。


    劉太後瞪著他,這樣的表情在言霄到金陵的這一年多裏時常看見。


    「你個小混賬,說,背地裏又瞞著哀家搞什麽花樣?前兩天是鎮國公老夫人,今兒又是許清越,到底怎麽回事?哀家的瓊華殿都成了招待外人的客棧了!」


    言霄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知道劉太後對自己是極放心的,自從假薛姣那件事後,外祖母始終心裏有些愧疚,兩人的關係也不如從前親密了,漸漸地這些事劉太後也有意無意地撂開手來,由他自己去做,端看近日來驅使姚之安的多是自己就能看出來,劉太後已經不複當年朝廷後宮一把抓的盛勢和氣度了。


    言霄道:「話一句一句問,外祖母問我這麽多問題,我該從哪裏開始答?」


    劉太後啐了他一口,「平時你要怎麽玩哀家也不會過問,隻是今次……」


    她蹙了蹙眉,「和皇帝、渭王扯上關係,霄兒,這可是不能胡來的啊。」


    言霄說:「外祖母幾時見我玩過?我有自己的分寸。何況,正麵杠上的,也未必是我。」


    皇帝和渭王兄弟鬩牆,不過是早晚的事,他也不過是借此機會添把柴罷了。


    「霄兒……」劉太後道:「哀家心裏,總是有些不放心。」


    她看著言霄的眼神很複雜。


    「若是你有什麽閃失,哀家怎麽去見你母親和外祖父……」


    言霄歎了一口氣,大概人老了以來,對於所有的物欲和追求也都看淡了。


    言霄蹲下身子,握住了身前劉太後的手,「我不會有事的。」


    和劉太後簡單地交代了幾句,言霄就吩咐姚之安:


    「今夜排輪休的也都叫上,把瓊華殿看嚴實一點。」


    姚之安蹙眉,「少爺是說今晚,會有事發生?」


    言霄望著遠處沒有月亮的沉沉天幕,「總之,還是以防萬一吧。」


    他其實也沒有多少把握。


    「那……披霞殿那邊……」姚之安多嘴問了句。


    言霄轉頭,用一種極不友善的眼神盯著他:「披霞殿和我有什麽關係?」


    姚之安立刻說:「沒關係,當然沒關係。」


    說完一溜煙兒跑了。


    言霄看他向兔子一樣一蹦幾步遠,有些無奈。


    披霞殿……


    他相信蘇容意有足夠的能力應對可能發生的狀況。


    雨停停下下,渭王負手看著窗外。


    門上響起了輕叩聲。


    「王爺……您要歇息了嗎?」


    小太監奸細的嗓音響起。


    渭王「嗯」了一聲,又問道:「什麽時辰了?」


    「戌正了,王爺。」


    小太監回了一聲,有些納悶。


    渭王不再做言語,他也隻好退下。


    「戌正……」


    渭王默默呢喃了一聲,手指在窗沿上敲了敲。


    可以開始了。


    無月之夜,最好不過。


    ☆☆☆


    「小姐,歇息吧。」


    鑒秋給蘇容意揣來了一床嶄新的被褥。


    「天氣又冷了,怕您晚上睡著不踏實。」


    她利落地替蘇容意鋪好床,回頭卻發現蘇容意根本沒在聽。


    「小姐,你在想什麽?」


    「在想……四皇子。」


    這倒是個意外的人。


    鑒秋說:「這兩日來,四皇子似乎情況稍有穩定,小姐還在擔心什麽?」


    許清昀最後一次喝下了謝微的血。


    但是能支撐多久呢,蘇容意說不好,長則半月,短則……


    或許就是這兩三日吧。


    突然間,「咚咚」的鼓聲傳來,嚇了鑒秋一跳。


    「怎麽這時候擂鼓?太奇怪了,宮中是禁止如此喧嘩的呀。」


    蘇容意臉色一變,「宮中的鼓不是隨便能擂的!」


    鑒秋還是迷糊的樣子,「難道……有哪裏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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