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幼清今日衣服穿得隆重繁複,追著封雲澈走了一會兒,可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越來越大。她索性將裙子放下來,讓柔兒攙著她慢慢走。


    「小姐……太子妃,」柔兒忙改了稱呼,「您不追太子了?」


    「不追了,慢慢走。」否則萬一摔著了,弄得自己狼狽就更不好了。


    柔兒擔憂道:「可太子殿下若是生氣了怎麽辦?」


    「我未做錯什麽,不用看他臉色。」


    依著禮數,他們要先去延福宮給太後請安。梅幼清和柔兒雖然不知延福宮在哪裏,但好在吳公公還跟在她們身邊。


    待到延福宮中,太子早就過去了,正坐在殿中喝茶。


    殿內肅靜,太後威嚴,麵上無多喜色。


    梅幼清走進殿中,依著禮數行跪拜之禮,可禮數行罷,卻未聽見太後叫自己起身。


    梅幼清隻好繼續跪著。


    許久,才聽太後道:「太子妃,今日你大婚第一日來給哀家請安,怎的落在太子後麵,遲遲才來?」


    在梅幼清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為這件事情受到太後斥責的準備。


    「太後息怒,孫媳走得慢,下次會走得快些。」


    太後麵色並未改善:「方才哀家瞧見太子進來,臉上多有不快,是不是你今日做了什麽事情,才惹得太子如此不高興?」


    「回太後,孫媳並未做錯什麽事情。」


    「你若沒做錯,為何太子不願意與你同行?」


    梅幼清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她哪裏知道太子為何不願意與她同行?


    太後見她沉默,便以為是默認,訓誡起來:「《女戒》中說,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敬順,就是要謙恭順從,要知足寬和,不能因為你做了太子妃,就產生輕薄怠慢之意。你若不敬著順著太子,就會起爭執,惹得太子忿怒不快。今日太子不願意與你同行,定然是你還不夠恭順,不夠體貼……」


    太後把這件事的錯全都怪在梅幼清頭上,不由分說便是一頓數落和說教,聽得梅幼清心中鬱悶,正要辯解,卻瞥見一旁的封雲澈忽然站了起來。


    他打斷了太後的話:「太後,父皇和母後還等著孫兒去請安,孫兒這便過去了。」


    「你去吧。」太後對他倒是慈祥。


    封雲澈走到梅幼清旁邊:「還跪著作甚?趕緊起來隨我去給父皇母後請安。」


    梅幼清原以為他會拋下自己,沒料到他會這麽說,怔忪之時,他已經彎腰將自己扶了起來。


    「方才太後怪你不與我同行,你沒聽進去麽?」封雲澈攜著她,同太後告辭,「太後,那孫兒和太子妃就一並過去給父皇和母後請安了。」


    原本還想把梅幼清留下來繼續說教的太後:「……你們去吧。」


    出了延福宮,封雲澈倒是沒有先前那般走得那麽快了。


    因為昨天晚上睡得還算不錯,今日身子還算輕快舒暢,脖頸被手爐硌出的不適也消散了許多,所以心中也沒那麽煩躁了。


    「太後慣愛說教,你莫放在心上,隻當她的話是耳旁風即可。」封雲澈提醒了一句。


    他了解太後,如今後宮事宜接由母後主管,太後頤養天年之際總會生些閑心,看不慣這個也看不慣那個的。封雲澈不喜太後絮叨的性子,平日裏也不愛往延福宮裏去。今日若非大婚頭日必須來請安,他才不來這裏。


    方才他出手幫梅幼清,也隻是因為太後借題發揮,又端起架子說個沒完。


    況且這件事本就錯不在梅幼清,怪也隻能怪他心中沒能接受自己突然有了太子妃,是自己心中不快罷了。


    梅幼清同他道謝:「多謝太子提醒。」雖然事情本就因他而起,但是他能出手幫他,說明他心地還是不壞的,至少沒有他脾氣那麽壞。


    往正陽宮走去的路上,封雲澈還算照顧步子慢的梅幼清,背著手走走停停的,沒讓梅幼清落下太多。


    兩人這次一起進了正陽宮,皇帝和皇後已經在等著他們了。


    瞧見他們如同一對璧人走進來,一個冷峻如斯,一個清麗無雙,讓皇帝和皇後情不自禁笑開了花。


    不同於太後對梅幼清的說教,到了這裏,皇後反倒念叨起封雲澈來:「澈兒,太子妃初初進宮,對一些事情還不太熟悉,你要多幫著她,護著她,不要欺負她……」


    封雲澈悶聲回了一句:「知道了。」


    「這三日你旁的都不用做,專心陪你的太子妃即可,」皇帝說,「帶她去宮裏四處轉轉,熟悉熟悉宮裏的環境。」


    封雲澈還是那三個字:「知道了。」


    帝後對封雲澈說完這些話之後,便又關懷了一番梅幼清,而後便讓他們回宮用膳了。


    禦膳房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早膳,封雲澈看著占了一大半的素食,問了一句布膳的太監:「怎麽這麽多素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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