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好說——越南——什麽什麽——巧克力豆——能解毒啊啊啊啊啊——!”他兩手握拳砰砰捶著灶台。“巧克力豆?”淳於揚偏了偏腦袋,“隻聽說越南產咖啡,沒想到還種植巧克力。”艾團燒完一壯,淳於揚又加燒一壯,他不知在艾絨裏加了什麽,那東西燒得極快,霹靂火光,讓唐緲不由自主想到了“電焊”這個詞兒。他轉過頭看了一眼,頓時心髒就不行了:“我的腳……我的腳……”淳於揚接著說:“不過無論哪兒產的巧克力,都不可能解毒!”“試試——不行嗎?!萬一呢——?痛痛痛痛——啊啊啊啊——喊爸爸還不行嗎?!!”“你別亂叫亂嚷亂撲騰,或許還沒這麽痛。”“你和我換一換啊啊啊啊——!你來這裏趴著——啊啊啊啊啊啊——!!!”一隻腳酷刑施畢,淳於揚去抓他另一隻腳,唐緲寧死不從,求饒說自己還想走路,請爸爸發發慈悲灸下留足,以後隨便你對我做什麽我都忍了!真的,隨便什麽!!淳於揚冷冷一笑,又把他摁住,說:“如果現在怕疼,你就沒有以後了。”“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饒了我饒了我饒了我———!!”“這叫——什麽事啊——!!我怎麽老挨燙啊啊啊啊——!!!我他媽——觸了誰的黴頭啊啊啊啊啊——!!!”……兩隻腳艾灸完畢,唐緲已經死了大半。淳於揚又強灌他一碗薑糖水,剝了他的襯衣,在他背部的膀胱經和督脈上揉了半晌。唐緲死屍一般隨他折騰。他算是看出來了,媽的越反抗越疼!或許他命裏注定有這麽一劫,隻要挨過去還是一條好漢。莎士比亞有雲,逆境是磨練人的學校,巴爾紮克有雲,苦難是天才的墊腳石,叔本華有雲,困厄是最好的老師,培根有雲,奇跡總在厄運中出現……終於,唐緲精神渙散地坐起來,他頭發蓬亂,麵色慘淡,眼眶泛紅,滿麵淚痕血跡,衣衫不整,渾身乏力,狀態不可細說。“感覺怎樣?”淳於揚一邊擦拭灶台掩蓋犯罪痕跡,一邊問他。唐緲喃喃:“好多血……”淳於揚沒好氣:“流鼻血時原本就應該維持靜止狀態,你偏要亂爬亂動亂嚷嚷,當然會越流越多。”唐緲捂臉,哽咽:“日……你……麻……”淳於揚皺眉,將洗臉毛巾打濕了遞過來:“把你臉上的血擦幹淨,好好的為什麽說髒話?”“……”唐緲又無聲地倒了下去,“疼死了……日|你……”淳於揚便撚了一小團艾絨放在他的鼻尖,半笑不笑地說:“你再說一句試試?雖然鼻血已經止住了,但我有本事讓你再流。”“……”“……”淳於揚彎下腰輕聲問,“讓你擦臉而已,你哭什麽?”唐緲伏在灶台上,臉埋在肘窩裏,悶聲說:“老子喜歡哭,你管不著!”淳於揚說:“既然喜歡就哭吧。現在別動。”“又幹嘛?!”唐緲抬頭怒問,睫毛上全是細碎的淚珠。“給你包紮一下,以免感染。”淳於揚說著就從挎包裏掏出一卷幹淨紗布條,再次將唐緲的腳捧在懷中,替他纏起來,手法頗為熟練。剛才拔毒時兩人背對,此時麵對麵,唐緲頓時又不自在起來,淚是暫時止不住的,耳朵根便有些微燒,說:“淳、淳於揚啊,那個……”“什麽?”“沒什麽……不對!有什麽,我接下來不用再被燙了吧?”淳於揚低頭纏著紗布說:“看情況,如果傍晚時刻你沒留鼻血,估計就不用了。”“如果還流呢?”淳於揚展顏一笑:“如果還流,那少不得你又要多喊我幾聲爸爸了。”“……”唐緲垂頭喪氣地躺回去,捂著臉,越想越是悲從中來,千裏迢迢跑到重慶來受罪,還不如立即回家,就算直接送去勞改也行啊!淳於揚望著鍋裏說:“正好米粥也燒好了,我端出去吧。”他抓起邊上的一隻小鋁鍋,細看沒有髒汙,又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清水涮了一下,這才拎到灶頭前盛起粥來。唐緲癱在灶台上,神情委頓,突然想起了什麽,臉色轉眼又是煞白!他想起那粥湯裏邊有加料,唐畫的“蟲蟲寶寶”!萬一那東西被淳於揚發現了,搞不好又要受他一輪炮烙!他心虛得不敢正眼看淳於揚,更擔心唐畫亂發言,結果小丫頭實在爭氣,居然一個字兒也沒說(或許是已經忘了……)。淳於揚盛好了粥便端出廚房往客堂去,唐緲趁機小聲問全程專注聽壁角的唐畫:“畫兒,你那些蟲蟲寶寶在粥裏是不是都、都燙死啦?”“不怕燙。”唐畫說。“那是什麽蟲的寶寶?”“呃……”“它們什麽時候發作?”“呃……”“有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