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你這樣說話的嗎?」林佩佩羞惱地看向徐渭。


    林興成登時臉色一變:「住口!」


    雖然坊間沒有傳言肅王有口吃之症,但林興成心想,他堂堂一個王爺,好端端的沒道理故意扮醜。既然不是故意,那就是患有口疾了。林佩佩這樣說出來,真是不要命了。


    他心驚肉跳的,連忙喝道:「還不快跪下跟王爺磕頭請罪?」


    此時,他也不敢解釋這是自己的小女兒了——誰推誰下水都不是大事,但如果徐渭要追究林佩佩嘲笑他口吃之罪,林興成可不敢讓全家擔這個責!


    林佩佩說完,也有些後悔了。被黃氏在胳膊上擰了一記,不甘不願地磕頭起來。


    「請王爺恕罪。」


    徐渭垂眼看著林佩佩,漫不經心地道:「本王走南闖北多年,什麽沒見過?倒是如此不知禮的丫鬟,還真沒見過。也不知是誰身邊的?」


    他目光轉動著,也不知有意無意,掃到了黃氏的身上。


    黃氏立刻站不住了,慌忙跪了下來,磕頭道:「是民婦教導不當,這就家法責罰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鬟,還請王爺恕罪。」


    徐渭瞥著她,不搭話。


    一扭頭,卻彎腰把林卿卿扶了起來:「怎麽還跪著?衣服濕了也不知道換,回頭生病了可怎生是好?」


    他的語氣溫柔又貼心,帶著說不出的含情脈脈,好似林卿卿是他心尖尖上那塊軟肉一般。


    林興成看了看徐渭,又看了看林卿卿,隱約看出些苗頭——徐渭莫不是給林卿卿出氣來了?


    瞧瞧,他們一家三口都被他叫跪下了,獨獨扶起了林卿卿。


    他不由得看向了林卿卿,心中湧起數種猜測。


    一旁的林佩佩嫉妒得咬起了牙!


    蘇瑾喜歡林卿卿就算了,為什麽這個肅王也喜歡她?


    偏她再難受,也隻能幹瞪眼。徐渭跟蘇瑾不一樣,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上去癡纏。


    「你莫怕,這天底下是有王法的。」徐渭柔聲說道。


    方才扶起林卿卿時,他觸到了她的手臂,軟綿綿的觸感,令他登時就是心中一蕩。她渾身的軟肉,他最知道的了,猶如水豆腐,又比水豆腐溫潤的多。他心裏癢癢,忍不住又捏了兩下。


    林卿卿臉色一變,立刻縮回了手。


    她縮得太快,有些避如蛇蠍的味道,令徐渭一愣,心裏沉了一下。


    無數思緒翻湧上來,又被他狠狠壓下。


    雖然以他的身份,要林卿卿進府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但前世他就是吃了太著急的虧,這一世再不能如此。


    「那小丫鬟推了你,盡管打死了事。總歸是她冒犯你在先,便是被官府知道了,也沒什麽幹係。」徐渭心裏不痛快,自然要找個出氣的,一轉頭目光落在林佩佩的身上。


    這一眼並不如何凶神惡煞,甚至稱得上平淡無奇。但黃氏卻嚇白了臉,連連磕頭起來:「請王爺恕罪!」


    黃氏嚇得聲音都變了!


    她嫁給林興成多年,膝下卻隻有林佩佩一女,如眼珠子一般寵著!聽聞要立時打死,嚇得肝膽俱裂!餘光瞥見站在一旁的林卿卿,不免怨恨起來,若非是她,林佩佩也不會如此!


    捕捉到她的眼神,徐渭眼底一寒,什麽東西,也敢瞪他的心尖尖?


    薄唇輕啟,語氣帶著一絲漫不經心:「夫人如此護著一個小丫鬟,莫非這小丫鬟有什麽來頭?竟比林府大小姐還尊貴?」


    黃氏聽罷,登時渾身僵硬,整個人如被雷劈了,搖搖欲墜!


    一旁的林興成,回味了一番,心裏明白過來——隻怕徐渭當真是為林卿卿出頭來的,他未必不知林佩佩是誰!


    心念轉了幾圈,他幹脆地磕了個頭:「請王爺恕罪。」


    偏頭看向林佩佩的方向,林興成用後悔的口吻道:「這其實是草民的小女兒,並不是什麽小丫鬟。她方才與卿卿發生了一些小口角,鬧了點矛盾,但罪不至死,請王爺恕罪!」


    從徐渭一進來,就繞著林卿卿在轉。三言兩語,叫他們全都跪下了不說,又獨獨扶起了林卿卿。此時,更是要打死林佩佩這個「小丫鬟」……林興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走南闖北多年,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見徐渭不答,林興成也不怕了,偏頭看向林卿卿,和藹地道:「對吧,卿卿?」


    一家子姐妹之間的口角,關起門來怎麽處置都行,怎麽能叫外人知道,還要砍頭呢?


    林興成的意思,是讓林卿卿開口放過林佩佩。隻要她不計較,徐渭一定不計較。


    林卿卿扭頭避開他的目光。


    誰跟林佩佩口角?明明是林佩佩要害她。


    前世她因為此事名聲盡毀,還被青梅竹馬退了親,怎麽想也不該為林佩佩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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