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很快察覺了,眉頭皺了皺,看向外頭道:「堵上她們的嘴!」


    於是,執邢的婆子找了布條,挨個塞到眾人嘴裏,才又舉起板子,劈劈啪啪地打了起來。


    二十個板子下去,沒有一個人招的。


    眾人還在想,夫人興許隻是嚇唬她們,並不敢全都打殺了她們。


    畢竟是十幾條性命呢,這一下子全都沒了,饒是江子興也沒法跟官府交代!


    唯獨江絮,眼中一片冷凝。她相信,馮氏說的是真的。打殺這些下人,在她眼中並不算什麽。


    「繼續打!」馮氏淡淡說道,


    淡淡說道,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婆子們得令,舉起板子,再度落下。


    方才二十個板子,便打得眾人皮開肉綻。有年紀大一些的,已經是覺得半條命都去了。再挨幾個板子,隻怕真的要丟了性命。再看馮氏淡淡的神情,仿佛絲毫不為所動,一時間,全都恐慌起來。


    終於,有一個婆子受不住,從長凳上滾了下來,扒出口裏的布條,衝屋裏喊道:「夫人,老奴招了!」


    「停!」馮氏抬起手,神情一片冰冷,「你要招什麽?」


    那個婆子哆嗦了下,勉強爬起來跪好,口裏吸著冷氣,抬手指向蘭花的方向說道:「回夫人的話,是蘭花做的。老奴昨晚洗衣裳的時候,曾經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似乎在說‘紮死你,膽敢打我,我紮死你’。老奴當時沒看見人,不確定是誰,但是方才聽蘭花說話,隱約覺得熟悉,後來一想,定就是她了!」


    「回夫人的話,老奴似乎也聽見,蘭花詛咒二小姐。」這時,另一個婆子從長凳上滾下來,爬到方才那個婆子身邊,頂著一頭被汗水沾濕的頭發,仰頭說道:「昨天二小姐打過蘭花她們之後,便有幾個小丫鬟湊在一塊,埋怨二小姐,很是說了一通,還詛咒二小姐,必有惡人懲治。」


    不等第三個人出來說,江予彤已是眉毛倒豎,走到蘭花跟前,狠狠踹倒長凳:「賤婢!」


    蘭花本來就被打了鞭子,身上帶著傷,再被打了二十多個板子,半條命都去了。眼看江予彤走過來,眼皮都睜不開,更別說求情了。被江予彤一腳踹翻凳子,整個人便滾到地上。


    粗糙的沙礫硌著臉,又麻又痛,蘭花張開口想說什麽,不料被江予彤一腳踩在臉上,狠狠壓在地上:「本小姐就說,誰會害我?果真是你這賤婢!賤婢,你好大膽子!」


    「冤枉……」蘭花欲哭無淚,張口想說什麽,不料臉被壓得深,一塊泥土便趁機鑽進嘴裏。她急著吐泥土,連話也來不及說,落在江予彤的眼裏,便成了嘴硬,立刻惱怒地道:「好啊,還敢呸我?看來就是你了!賤婢,本小姐饒不了你!」


    江予彤鬆開腳,仰頭喚道:「來人,兌一桶鹽水來,把這個賤婢扔進去!」


    蘭花一聽,頓時暈了過去。


    其他人見狀,紛紛屏住了氣,眼也不敢抬。趴在凳子上的,索性閉上眼睛裝死。已經跪在地上的,便把額頭緊貼著沙礫,一絲也不敢抬起。


    「彤兒妹妹,且留她一條性命。」這時,江絮走出來說道,對上江予彤的怒容,不急不緩地道:「你臉上的畫,還沒有洗掉呢。這賤婢膽敢害你,哪怕是我院子裏的,我也不會包庇。隻不過,需從她口裏問出來,如何洗去你臉上的墨跡?等問出來,你要怎樣處置她都不遲。」


    江予彤哼了一聲,扭過頭:「要你提醒?」


    「還有,彤兒妹妹也需仔細問一問,她還有沒有同夥?」江絮瞄了暈過去的蘭花一眼,又看向江予彤說道,「她不過是一個小丫鬟,身單力薄,如何能悄悄潛入彤兒妹妹的院子裏,又人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彤兒妹妹的屋子?」


    聽到這裏,江予彤倒是一凜:「你倒是提醒了我。」


    這時,坐在屋裏的馮氏,聽了這句話,不由得也站起身來。在珊瑚的攙扶下,慢慢走出屋子。


    「潑醒她。」馮氏冷冷看著暈過去的蘭花道。


    她雖然不喜歡江絮,卻不得不承認,江絮說得有道理。如果沒有人裏應外合,蘭花如何能人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去,又禍害了江予彤的臉?


    誰會是內鬼呢?


    忽然,馮氏腳步一頓,轉身看向身後。


    迎春就趴在門後,身上沾滿血跡,映得一張血色的臉,格外恐怖。


    「是你?!」馮氏轉身朝迎春走去。


    迎春才歇了口氣,因為珊瑚領著一串丫鬟婆子進來,馮氏和江予彤的注意力暫時轉移了。當聽到蘭花是罪魁禍首時,簡直恨得要死,如果目光能殺人,她早就在蘭花的身上戳好幾個洞了。


    忽然聽到馮氏說話,不由得抬起頭:「夫人?」


    「是你與蘭花裏應外合,在我彤兒的臉上作怪?」馮氏低聲說道。聲音低低的,輕輕的,並不淩厲。然而,其中的陰森之意,卻叫人莫名覺得骨子裏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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