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聽罷,心中微微一震。他竟然,自求陪她一起受苦。


    想起那張俊雅靈秀的容顏,看著她時總是亮晶晶的眸子,一時心頭湧上難明的滋味。難道,他真的喜歡她?


    可是,她有什麽值得喜歡的?


    胸口又隱隱痛起來,記起前世被人從身後刺來的一劍,猛地驚醒了。情愛之事,便如那鏡花水月,看著美,實則都是泡影。


    「也不知道君公子怎麽樣了?」梅香想到江絮那麽難過,她不時給江絮擦拭臉頸和手臂,江絮仍然難受得不得了的樣子。而裴君昊什麽都沒有,被她塞到黑漆漆的床底下,該是多麽難熬?一時,有些替他擔心起來。


    「不會有事的。」江絮垂下眼睛,淡淡說道。


    他們是朋友,冷子寒不會看著他難受的,不是嗎?


    然而,此後一連數日,裴君昊再也沒有出現。


    江絮卻沒太多精力去擔心他,因為府裏又出了一件熱鬧事。


    那日珊瑚與梅香打了一架,便到馮氏麵前告狀去了。馮氏正頭痛冷子寒扮的道人跑了,沒人給江予彤治病,大半精力都用來哄江予彤了,聽了珊瑚的添油加醋,也沒來得及細想。反正她討厭江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索性便借機在江子興麵前上眼藥。


    於是,當江子興似漫不經心提起:「怎麽不見珊瑚?」


    馮氏便趁機告了一狀:「絮兒如今的氣性是越來越大了。想她才來的時候,多麽乖巧聽話,怎麽這才沒過多久,竟變成這樣了呢?」


    江子興聽到這番話,不由想起曾經馮氏在他麵前用同樣口吻,說的一番又一番話來。青菱如何如何,珍珠如何如何,傅家小姐如何如何。他對很多人的壞印象,很大一部分都是馮氏安給他的。


    那些他都不在意。他隻在意,當年陶氏是不是也有過她的鼓動?


    「人呢?過來我瞧瞧,傷成什麽樣?」江子興道。


    馮氏有些驚訝,但也沒多想,便叫人把珊瑚喊了上來。珊瑚的傷不是假的,臉上紅腫起棱,嘴角破了皮,一隻耳垂血糊糊的撕裂著,看著很是滲人。


    江子興招了招手,叫珊瑚道:「上前一些,我看看你的耳朵怎麽了?」


    珊瑚就站在江子興的三步之外。聞言,愣了一下。她是個丫鬟,又是馮氏的貼身丫鬟,離老爺太近是不是不合適?


    馮氏一直提防身邊的丫鬟不規矩,個個都狠狠教導過,偶爾冒起的一絲當姨娘的心,也通通被她及時發現並掐滅了。


    珊瑚許多年沒有生過這份心了,當然也不敢往江子興的跟前湊。她看了看馮氏,見馮氏的神色不好,心下一沉,連忙原地站好,低下頭去:「恐汙了老爺的眼。」


    江子興見她不靠前,也不以為意,站起身往她身前走。伸出一隻手,輕輕挑起珊瑚的下巴,似仔細端詳她的臉:「唔,當真傷的很嚴重。子不教,父之過,既然是絮兒身邊的人傷了你,走吧,跟我去取傷藥。」


    說著,便抬腳往外走。


    珊瑚已經愣住了。整個人似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動也動不得。一雙不大的眼睛,瞪得滾圓。老爺,這是什麽意思?!


    馮氏也愕然在當場。如果她沒聽錯,江子興是在當著她的麵,勾搭她的丫鬟?!


    這怎麽可能?!馮氏打心底裏不信,可是如果不是,江子興又是什麽意思?


    「怎麽不走?」江子興走出兩步,見珊瑚沒有跟上,便走回來一把牽起珊瑚的手腕,「我屋裏有些上好的傷藥,你跟我過去吧,叫珍珠給你上藥。」


    珊瑚隻覺握在手腕上的那隻手,似烙鐵一般,忙不迭地甩脫。然而江子興抓得緊,她絲毫甩不脫。心中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愣愣地抬頭看向江子興。隻見江子興的嘴邊噙著一抹笑意,正衝她笑著。


    江子興年輕時生得很俊朗,劍眉星目,鼻梁挺直,是十分英俊的。否則,也不會讓陶氏和馮氏見了他,便一見鍾情。


    錦衣玉食多年,江子興雖然年長許多,但是並沒有老去。反而一身氣度,隨著為官多年的資曆,變得更加有魅力。


    他一隻眼睛衝珊瑚微微眨了眨,動作輕得仿佛是幻覺,卻叫珊瑚的一顆心都差點跳出來。再


    跳出來。再回過神時,已經跟著江子興走出好幾步了。


    「江子興!」身後傳來馮氏的大怒,「你這是什麽意思?當著我的麵,就跟我的丫鬟勾勾搭搭?」


    她嘴上說著,眼睛卻毒毒地盯著珊瑚,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的樣子。


    珊瑚臉上一熱,忙不迭地甩手:「老爺,奴婢這點小傷,不值得老爺掛心。」


    「夫人這是說得什麽話?」江子興口裏說著訝異的話,語氣可不是那樣,「珊瑚不是你最得力的丫鬟嗎?她既被絮兒傷了,說不得我要替絮兒給夫人賠禮道歉。便領這丫鬟去上藥,又哪裏不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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