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興瞪了江絮一眼,暗怪她不會說話。沒看見裴鳳隕的意思,想聽她說點好聽的嗎?竟然如此煞風景!然後看向裴鳳隕,殷勤地說道:「燕王殿下,下官與您拿點消除淤腫的藥?」


    錢太醫還在他府裏呢,被長平關了起來,別說裴鳳隕青了一隻眼眶,就是兩隻眼眶全青了,於錢太醫而言,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裴鳳隕壓根不看他,好似他根本不存在一般。微微皺眉,然後抬手捂上青紫的那隻眼,對江絮說道:「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來看你。」


    說完,轉身大步走了。


    他便是再冷硬鐵血的漢子,在喜歡的女人跟前,也是不願意有一絲出醜的。可恨裴君昊在他眼眶上捶了一拳,叫他在這麽多人麵前出了醜,一時目光沉沉,臉色比往常更加冷峻三分。


    江子興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去:「下官恭送王爺。」


    「那


    爺。」


    「那些箱子就按本王說的處理。」裴鳳隕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頭也不回地留下一句。


    江子興口裏喏喏應是。


    看著一口又一口打開著的箱子,又看了看滿地的狼藉,江絮抿了抿唇,轉身進了屋。對仍然站在院子裏,用麵紗遮臉,隻露出來一雙殘酷狠毒的眼睛的馮氏,看也不看一眼。


    「哼!」馮氏冷冷哼了一聲,轉身也走了。


    她可沒有工夫,與這個賤丫頭一般見識!


    方才江子興與她說,已經叫人把錢太醫和王大夫綁了送去官府,嚇得她三魂六魄都出了竅。後來珊瑚悄悄出去打探一圈,卻說王大夫仍然在正院坐著,被江予彤抓著磨製藥水消除臉上的墨跡呢,並沒有被江子興綁了送走。


    心裏雖然鬆了口氣,但仍然是高高提起來的。好端端的,江子興突然翻臉,更把振哥兒的事拿出來說,讓馮氏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平息此事,與江子興和解。至於其他的,等她分出神來再挨個收拾!


    「你們兩個出府一趟,與晉王府送個信。」進了屋,江絮招手把紅玉和翠芝叫到身前,低聲說道:「把方才的事大概解釋一番,然後叫他們快些把東西抬回去。」


    東西都是好東西,江絮就著被砍壞的那些,已經看過了。這麽些個值錢又好看的東西,隻怕不是花錢就能買來的。假使真被江子興賣了,當真虧得緊。裴君昊對她不薄,江絮也不想叫他吃虧。


    紅玉與翠芝對視一眼,然後福了福身:「奴婢去吧。」說著,福了福身,低頭快步往外去了。


    不多時,送走裴鳳隕的江子興回來了。


    「絮兒?」進了院子,江子興便沉聲喚道。


    江絮聽他的語氣並不和藹,心裏知他約莫是要教訓她了,從屋裏走出來,對他福了福身:「老爺回來了。」


    聽她又喚「老爺」,江子興立即皺起眉頭。才要出口的教訓,被他含在了嗓子眼。看著身前纖細窈窕的少女,一時間猶豫起來。


    這是他的搖錢樹,又是一株報複心極強的搖錢樹。倘若對她狠了,隻怕她一兩金子都結不出來。


    「絮兒,你啊!」最終,江子興進門一聲長歎,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今日可是犯了大錯!你怎麽能那般對燕王殿下說話?」


    江絮垂著眼睛,不緊不慢說道:「父親,我若不那般說,難道任由他把晉王殿下暫時放在咱們家的東西,都給砍成破爛?」


    「他是王爺,想砍什麽砍便是了,你何故攔他?」見江絮又開始稱他為「父親」,江子興頓時心中一鬆,知道方才沒有教訓她,而是語重心長的勸導,這一做法是對了。心裏愈發清楚,他這株搖錢樹乃是吃軟不吃硬的。


    江絮說道:「父親,此言差矣。晉王是什麽人,可也是京城一霸,脾氣難道是好的?給他知道放在咱們府裏的東西,全都被燕王殿下毀了,回頭治咱們一個保存不力的罪,咱們豈不是遭殃?」


    江子興倒沒想過這一點,一時有些愣住。


    「所以,父親教訓女兒,女兒卻是不服氣。」江絮垂下眼睛說道。


    江子興心中一動,看著江絮明媚秀美之極的麵孔,又想起裴君昊見著江絮時,那副癡癡的移不開眼的神情,忽然笑了起來:「絮兒多慮了。以晉王殿下對你的心意,不論咱們做了什麽,隻要你在他麵前哭一哭,他還不得服軟?」


    說完,眼睛微微眯起,似試探道:「除非,絮兒根本不想為府裏出力?」


    「父親!」江絮猛地抬起眼睛,一張臉兒紅若胭脂,漆黑的眸子似嗔似怒,瞪了他一眼說道:「女兒還沒出嫁呢,父親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江子興便哈哈一笑道:「眼下是還沒出嫁,但是為父瞧著時候差不多了!」


    江絮便低下頭,不說話了。她怕再看他幾眼,會裝不下去,直接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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