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頓時笑了起來:「有晉王殿下照顧你,娘有什麽不放心的?」


    站在江絮身後的裴君昊,聽到這一句,眼睛噌地亮起來,忙表忠心:「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絮兒的,叫誰也不敢欺負她。」


    江絮頓時臉上一熱,想轉身啐他一口,終究在


    轉身啐他一口,終究在陶氏麵前做不出來,低頭把臉埋在陶氏頸間,不說話了。


    陶氏笑著抱住她,一臉憐愛:「你進了那府裏,怎麽也沒胖?」


    「胖得起來麽?」梅香脫口道,想說江絮每日操不完的心,吃點東西都要戰戰兢兢,不可能胖得起來。但見茯苓連連朝她使眼色,又覺一道銳利的目光打到身上,轉頭見是裴君昊,隨即見江絮也朝她微微示意,即將出口的話便被咽了回去,改道:「大小姐如今是長個子的時候,過兩年興許會胖。」


    陶氏聽罷,轉身打量江絮,果然覺得江絮長了一些,便笑道:「從前你窩在娘肩膀間,都是直直撲過來的。眼下竟要低頭了,可見是長個頭了。」


    「嗯。」江絮輕輕應道。


    站在後麵的裴君昊,隻覺肩膀上癢癢得緊。心裏想著,如果絮兒也能如此親昵地伏他肩上,該有多好?


    「娘在這過得不錯,晉王殿下把我照顧得很好,一應安排都妥當,你盡可放心。」陶氏知道江絮是個孝順孩子,這趟特特跑過來,隻怕就是為了看她過得好不好,因此不等她開口,便直接說出來,「倒是你,娘知道那府裏不是好地方,你萬萬要小心。」


    茯苓不說,梅香不提,她便什麽也不知道了?她又不是沒在那府裏待過。江子興什麽樣兒,馮氏什麽樣兒,她可是領教過的。


    何況,梅香身為江絮的貼身丫鬟,卻被打個半死,抱回來的時候隻剩一口氣,叫陶氏如何不多想?


    但她也領他們的情,他們不說,她也不問,隻囑咐江絮道:「咱們娘兒倆如今不在一處,免不得互相牽腸掛肚,但日夜擔心倒沒必要。你保重你自己,娘也保重自己,就是最妥當了。」


    江絮連連點頭:「是,娘。」


    「我叫廚房備了酒菜,咱們到前頭坐下,邊吃邊說。」裴君昊一心想留江絮用飯,不等兩人敘舊完,便忙說道。


    陶氏打斷他道:「殿下,絮兒一會兒就該回去了,恐怕不能留下用飯了。」


    還沒出閣的小姐,平白跑到別人府上就罷了,還要吃晚飯?陶氏是不答應的。何況,她也不想叫裴君昊看輕了江絮。


    裴君昊聽罷,頓時一臉失望,仍不死心道:「那,到前邊坐下,邊喝茶邊聊?我叫下人泡幾壺好茶,都是我從宮裏順出來的極品,不喝可惜了。」


    「也好。」陶氏想了想,倒不能一直拒絕裴君昊,他畢竟是個王爺,不好得罪。


    裴君昊頓時眼睛一亮,忙撩袍子奔了出去:「我去吩咐。」


    風風火火的樣子,把茯苓逗笑了,站在門口咯咯個不停。


    江絮有些臉熱,低頭看向梅香:「你好些了嗎?」


    梅香受著傷,爬不起來,自然沒法跟他們去前邊。因此,有些眼巴巴的,看起來可憐得緊。見江絮問,便點點頭:「好多了。」


    冷子寒的藥極好,她幾乎每天醒來都覺得傷勢輕了兩分。再加上這邊沒有汙七糟八的事兒,心裏不必多想,倒好得更快些。


    「那就好。」江絮點點頭,頓了頓,「你不怪我?」


    梅香一愣,隨即看了看陶氏,然後搖了搖頭:「大小姐不告訴我是對的,那府裏人多嘴雜,我若知道了,難保什麽時候不會漏出來,倒壞了大小姐的事。」


    要說一點不怪,那是假的。


    她為了江絮,連命都能丟,江絮卻還瞞著她,她初知道時,心裏是震驚、傷心,難過的。但轉念一想,又能理解。


    在江絮心裏,最重要的人就是陶氏了。她貼身伺候江絮,倒知道江絮把陶氏給她的帕子,護得多麽嚴實。因此,久了便想開了。


    加上陶氏對她很好,因府裏隻一個丫鬟茯苓,來來回回忙不過來,便親自照顧她,更叫她把最後一絲不滿也去了。


    「對不起。」江絮想了想,低聲對她道歉,「但也就這一件了。除了這個,我沒別的瞞你了。」


    梅香沒想到江絮會對她道歉,忙道:「使不得,大小姐,您不必向奴婢道歉。」


    她雖然心裏藏著一股傲氣,覺得自己不該是奴婢,但著實沒想到江絮會向她道歉,因此竟慌了起來,手足無措地直搖手。


    江絮一笑,按住她道:「快別動了,原也是我欠你的。如今你離了那府裏,便好好養傷,旁的別多想。」


    「小姐,以後我便回不去了嗎?」梅香咬了咬唇問道。


    江絮笑道:「怎麽?你還想回去?在外頭不好嗎?日後給你安排個良民的身份,不比什麽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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