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想,不由愣住了。似乎,榮氏這回來,當真一絲兒好處都沒得到?心裏痛快起來:「該!這樣的人,就該狠狠地打!」說完,又不由誇讚起來,「咱們家阿鳶就是聰明,什麽話都能想起來,連吃人虻都能編出來,叫榮氏挨了打還謝她。老頭子,你說阿鳶咋這麽聰明呢?」


    屠老漢低聲笑了一下:「還能為啥?還不因為她是大海的閨女?」


    「就是,因為她是咱家大海的閨女。」李氏驕傲地道。


    隔壁屋裏,屠飛鳶走到床前,低頭看著阿容:「吃了幾塊了?」


    剛才阿容打榮氏的骨頭,沒有別的出處,隻能是方才屠飛鳶為了躲榮氏,端過來的一盆羊肉中的一塊。被阿容啃了,剩下的骨頭當做了武器。


    「一塊。」阿容眨巴著眼睛,一隻手捂住了肚子,「我好餓,我忍不住了,就吃了一塊。」


    擱在從前,屠飛鳶定要打他一巴掌。然而,想起沐神醫的「詛咒」論,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摸了摸他的腦袋,端起盆子出去了。


    屠飛鳶端著盆子,走到堂屋裏,撥出來一碗,又端著剩下的回到阿容屋裏。


    「吃吧。」屠飛鳶把盆端到床上,「吃幹淨點,每一塊都跟方才你砸榮氏的那塊骨頭一樣,不能有一絲兒肉留在上麵,知道嗎?」


    「嗯。」阿容點點頭,眼睛有些發亮:「這些真的都給我吃嗎?」


    屠飛鳶點頭:「都給你吃。吃完好好養傷,聽見沒?」


    「嗯。」阿容點點頭,抱著盆子,好不高興。


    屠飛鳶伸手把他幾乎掉近盆裏的衣袖撈出來:「你身上的這件衣裳,不能有半點油星,髒一點兒,就扣你一塊肉,懂不懂?」


    「好。」阿容坐起身,低頭認真挽起袖口。挽到手肘還不夠,徑直擼到了膀子上,露出兩條白生生的手臂,然後抬起臉,一副求誇獎的模樣看向屠飛鳶。


    屠飛鳶把眼睛一瞪:「老實吃飯!」再用那種幼犬似的的眼神看她,她就把他宰了燉鍋裏吃肉。


    阿容不明不白挨了瞪,眼睛裏浮出一絲委屈,低頭吃起肉來。屠飛鳶沒再理他,轉身走出屋子,來到隔壁屋裏坐下,與屠老漢和李氏一起,吃起飯來。


    「阿鳶啊,今天上午,何家小子又來家裏了。」屠老漢抬起頭說道。


    屠飛鳶撇了撇嘴:「他來幹什麽?」


    「他說要借書,後來又問你這幾日在做什麽,為什麽常常不在家?」屠老漢道,「我跟他說,現在家裏的東西都歸你管,叫他等你來了再借書。」


    屠老漢一想起那天屠飛鳶說的,王家來屠家找事,何青雲卻不出現,心裏便有些疙瘩。謹記著小孫女兒的話,並不借書給他。


    屠飛鳶點了點頭:「嗯,不借給他。」


    「阿鳶,」屠老漢想了想,有些擔憂地道:「你不能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這是很要緊的。」


    屠飛鳶點頭道:「我知道。」


    「爺爺一看你就是沒往心裏去。」屠老漢放下筷子,看著坐在對麵的小孫女兒,嚴肅地說道:「你不借給他,就說出不想借的理由,叫人挑不出錯兒來才是。隻說一句不借了,人家咋想你?你是個待出閣的姑娘,不能不把自己的名聲當一回事。」


    方才榮氏的到來,雖然攪的家裏一團亂,給屠老漢和李氏添了一把煩亂,但是也叫他們看清了,屠飛鳶究竟有多麽不把名聲放在眼裏。


    「阿鳶啊,你告訴爺爺,你是不是不想嫁人?」屠老漢嚴肅地說道。


    一旁聽著的李氏也覺出不對了,放下筷子,茫然地看著爺倆。


    「爺爺為何這樣想?」屠飛鳶隻得也放下筷子,訕訕說道。


    她的確不想嫁人。上輩子,她見過的優秀男人無數,卻沒有一個能讓她動心。


    這一世,不說何青雲,就連有過兩麵之緣的斐仁烈,那樣英武冷峻的男子,也隻是讓她有些微的好感。至於嫁他,那是一絲想法也沒有的。


    「阿鳶,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得不好,才不想嫁人?」屠老漢嚴肅地道。


    從前,屠老漢還能認為,屠飛鳶是因為放不下何青雲,才一直排斥說親。通過這幾日的觀察,屠老漢覺得,小孫女兒的心裏根本沒有何青雲的位置。


    「還是,你有什麽別的想法?」屠老漢琢磨著,想到一個可能,試探問道:「你難道是想著,往家裏招贅?」


    屠飛鳶聽罷,不由得笑了:「爺爺,我就是想招贅。我不想嫁人,我不想離開你們。」


    她已經十三歲了,說親就在眼前了,既然屠老漢提了出來,屠飛鳶索性借機說道:「等我瘦下來、白下來,我就開始選婿。到時候我手裏也攢了些銀子,會有不錯的小夥子入贅的。」


    「好小夥怎麽會入贅?」李氏不讚同地道。今天才知道,原來小孫女兒打著這個念頭,直是擰眉說道:「太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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