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先放一放。沒有我的話,誰也不能動她。」王村長道。


    沈家的馬車噠噠駛離了大牛村,往鎮上行去了。


    「他叫你進去做什麽去了?」小桃問道。


    屠飛鳶譏笑一聲道:「給我講了個道理。」便將鄒氏對她做的事,對小桃講了出來,末了問道:「難道沈家真就這麽嚇人?」


    「你信啊?」小桃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們沈家可是老實規矩的,否則那位生出來大少爺之後,怎麽能活得穩穩當當?還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說到這裏,嘴一撇,「我們沈家上下,除了那位,全都是規規矩矩的。」


    屠飛鳶便是一笑:「那我可就放心了。」


    小桃撇了撇嘴,又問道:「那個陰沉沉的女人是誰?總是瞪我,好沒規矩。」


    「這可是個奇人。」屠飛鳶大笑起來,將李露兒的事對小桃道了出來。


    聽到李露兒兩邊踩著不放手,既想要何青雲的溫存,又貪婪王有祿的富貴,小桃直是咋舌:「她沒有羞恥心麽?被人逮住做那事,竟沒有跳河?這樣的女子,我瞧著一百個裏頭也挑不出來一個!」


    「我們村的女子都不俗的。」屠飛鳶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桃不由點頭:「你是個膽子潑天大的,李露兒是個臉皮比天厚的,至於我們沈家的那位則是心比天高的。」說到後麵,免不了帶了嘲諷,「就她那樣的做派,擱別人家裏,早一碗毒藥灌下去。偏我們夫人素淨,懶得理她,倒叫她攪翻天了。」


    「她娘家有人、有田,她自己有手段、有兒子,能安生才怪。」屠飛鳶說道。


    不多久,身下的馬車停下來,車夫敲了敲車廂門:「到了。」


    「咱們走罷。」小桃率先跳下車,走在前頭。


    屠飛鳶跟在後頭走著,偶爾側目,瞧一瞧四下的擺設、布置,又見假山、水池、草叢花圃都漂亮精致,心裏忍不住想,如果叫爺爺奶奶住這樣的地方,他們會習慣嗎?下一刻,便甩開了去。這樣的地方是不錯,然而大牛村北頭的籬笆小院,也不見得就不好。


    「沈小姐。」不多時,屠飛鳶被引著來到沈思思的麵前。


    沈思思坐在梳妝台前,沒精打采地道:「你來啦?過來,給我梳個好看的頭發。」坐在梳妝台麵前,沉著一張臉,冷颼颼地瞧著鏡子裏麵,像是在跟誰賭氣的樣子。


    「小姐,是誰惹您不開心了?」小桃走過去,將梳頭用的一應用具拿出來,一一擺放在屠飛鳶的麵前,輕聲細語說道。


    沈思思捶了下梳妝台,從牙縫裏擠出來道:「還不是那個東西?仗著年紀小,又來禍害我東西。我才說了他一句,竟告狀到父親麵前,又哭又叫,厭煩死了。」


    屠飛鳶一聽,便知道是誰了。垂了眼,梳頭發,也不吭聲。


    「真是沒規矩的家裏出來的人,好好的,弄得一家子的風氣都壞了!」小桃氣不過地道。


    沈思思聽了,斜眼看她:「瞧你話裏有話?有什麽想說又不敢說的?」


    「沒什麽。」小桃別開眼道。沈思思是未出閣的姑娘家,若是給夫人知道,她給沈思思說了那樣肮髒的東西,最輕也要打斷她的腿。


    沈思思便將目光投向屠飛鳶:「怎麽回事兒?」


    「小桃姑娘今兒去了王村長家等我,見了些不規矩的事兒。」屠飛鳶說道。她知道小桃為何不給沈思思講,便講起別的:「臨來之前,王村長和他婆娘把我叫到屋裏,嚇唬我……」


    沈思思聽罷,冷笑起來:「好大的威風!」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跟在沈夫人身邊長大,雖然沒見過什麽齷齪事,但是這種拿捏打壓的事卻是從小看到大,自然沒有不懂的,「拿我們沈家做由頭,誰給他們的膽子?」


    「小姐何必跟那樣不規矩的人動氣?不值得。」小桃連忙勸道。


    屠飛鳶眼神一動,又說道:「我們那有句粗話叫做,是包子就別怪狗咬。」


    「嗯?」沈思思念了兩遍,覺得有些意思:「你說說看?」


    屠飛鳶隨口說道:「很簡單啊,誰好欺負,就一直被欺負唄,反正欺負軟柿子又不用費力氣的。」


    沈夫人、沈思思都屬於心高氣傲的,不屑於跟王青青這樣潑辣又刁鑽的農家婦人打交道。然而王青青卻不是隻有潑辣和刁鑽,她還有手段,否則也不會勾得沈老爺大半時候都在她房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王青青就在沈府站穩了腳。


    貪婪總是喂不飽的,王青青有了兒子、有了地位、有了錦衣玉食,便想要的更多了。向來斯斯文文,不與她動手的沈夫人、沈小姐,便成了她要踩的對象。踩中了,就得意。踩不中,也沒什麽怕的,反正有兒子會哭會鬧會撒嬌,又怕什麽?


    沈思思聽罷,咬牙抓過一根綁頭發的帶子,繞在手指頭上,泄憤地拉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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