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大河聽王大夫說,屠小玉的孩子是硬生生被捶掉的,對身體損害極大,以後說不定都不能生了。又見屠小玉的額頭上撞破一個大口子,早就怒極。他鄭家還惱?惱個屁!


    於是,鄭屠戶的兄長,鄭老四就被劉氏一頓大罵,又被屠大河拿著棍子攆出門。鄭家兄弟多,又個個五大三粗,在鎮上都是出了名的,等閑沒人敢惹。今日竟然受了這樣的氣,鄭老四氣壞了,回到家就叫上其他的兄弟們,一齊過來了。


    鄭屠戶見兄長們都來了,底氣頓時足了,站起來叫嚷著鬆綁。屠寶珠站在旁邊,手裏拿著一根竹條子,狠狠抽了他一下。鄭屠戶眼也不瞧,抬腿踹過去,把屠寶珠踹得老遠。


    大閨女、小閨女都被一個男人打了,還是在眼皮子底下,屠大河和劉氏都氣紅了眼,跟鄭家兄弟們撕打起來。


    趕來的屠老漢和李氏老遠就聽見叮叮當當的聲音,急忙走過來:「幹什麽?怎麽打人?住手!」


    屠老漢和李氏年邁,幫不上忙。屠大河與劉氏根本抵不過鄭家的幾個男人,拚了命也隻有被打的份。鄭家的男人們以為是屠大河把鄭屠戶打得鼻青臉腫,把屠大河打得極狠。


    「沒天理了啊!欺負死人啦!」劉氏攔不住,扯著嗓子大哭起來。


    屠飛鳶到的時候,眼見的就是這一幕。目光一掃,屠老漢和李氏沒有受傷,心中一鬆。也不吭聲,一路走進廚房裏,摸了菜刀就走出來。她生得煙,此時又入了夜,竟也沒人瞧見她。握著刀,摸到站在外圍揚眉吐氣看熱鬧的鄭屠戶身邊,架在他的脖子上。


    「啊!」冰冷鋒利的刀鋒,貼著脖子,嚇得鄭屠戶一個激靈。


    「住手!」隨即,屠飛鳶冷冷的聲音響起。


    鄭屠戶見是屠飛鳶到了,本還要報仇,然而脖子上的刀鋒不是假的,隻得喊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快住手!」


    鄭家兄弟們住了手腳,詫異扭頭看過來。隻見一把泛著寒光的明晃晃的菜刀,架在鄭屠戶的脖子上,順著菜刀的把柄,是一個又矮又胖的女孩。


    「你是誰?放下刀!」鄭老大喝道。


    屠飛鳶一隻手揪著鄭屠戶的後領,一隻手握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在他的腿彎踢了一腳:「跪下!」他長得高,屠飛鳶揪著他有些吃力,便把刀鋒貼緊他的脖子,冷聲喝道。


    鄭屠戶被踢得跪倒,臉上抹不開,嘴裏發狠道:「臭丫頭,你好大的膽子!」


    屠飛鳶不理他,隻把刀鋒往他的脖子上又印深一分,然後看向被劉氏扶起來的屠大河:「三叔,怎麽收拾他們?」


    「阿鳶!你怎麽來了?」此時,屠老漢和李氏才反應過來。


    劉氏看著屠飛鳶,不禁滿心感激。之前鄭屠戶打了屠小玉要跑,就是她擒住的。這回屠大河被人按在地上打,也是她解了圍。


    「鄭家,今日的事,不能算了!」屠大河站起來,吐了一口血唾沫。


    屠小玉沒有丁點兒對不起鄭屠戶,卻被鄭屠戶害得這樣慘。而鄭家人竟還有臉上門,把屠大河打了一頓,當真是欺人太甚。


    「你去請村長來,還有幾位叔公。」屠大河看向劉氏吩咐道。


    出了這樣的事,屠家和鄭家再不可能做親了,這輩子就是仇人。屠小玉和鄭屠戶隻能和離,而鄭屠戶還得賠償才行。請王村長和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過來,就是叫他們做個見證,說個公道話,還屠小玉的清白。否則,不知情的聽了這樣的事,背後不知道怎麽說道呢?


    劉氏聽罷,便拔腿出去了。


    屠大河目光一瞥,看見屠寶珠被李氏攬在懷裏,嚇得哆哆嗦嗦,不禁皺了皺眉。


    屠寶珠與屠飛鳶是一年生的,算起來,屠寶珠比屠飛鳶還大兩個月。屠飛鳶如此冷靜沉穩,屠寶珠卻慫成這樣,任是屠大河不想承認,也不由得心裏發苦。不僅是他比不上屠大海,他的閨女也比不上屠大海的閨女。


    「珠兒!」屠大河喝了一聲,「去擰條毛巾,給我擦臉。」


    屠寶珠窩在李氏的懷裏,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屠大河更覺沒麵子,張口又喝道:「快去!」


    「我不去。」屠寶珠身子一扭,把臉埋進李氏的懷裏。


    李氏見狀有些不忍心:「你別支使她了。我給你擰去。」說著,便往井邊走去。


    誰知這時,鄭老大忽然大步上前,一把抓過李氏,鐵鉗子般的大手掐住李氏的脖子,嘿嘿一聲:「你不放開我兄弟,我就掐死這老太婆!」


    鄭家其他人也有了底氣:「臭丫頭,快放了我兄弟!」


    「哼!」屠飛鳶心中發緊,口上卻不弱,她知道這個時候隻能拚誰更穩。手下一用力,刀鋒便割進了鄭屠戶的肉裏,冷道:「你想掐死那老太婆,隻管掐死便是了。再把旁邊那老頭也掐死,都沒礙的。一把年紀了,半點不中用,你掐死他們還免得日後我伺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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