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曹掌櫃」的名頭,鄭老大的臉色變了變。鄭家兄弟五個,唯獨他一個人幹的不是殺豬的行當。他幹的那些事,黑道白道都有接觸。就是因為如此,才叫他比旁人更能明白,屠飛鳶的話有多可怕!


    曹掌櫃的名頭,在黑道上不響亮,在白道上才響亮!因為,在黑道上根本沒有人敢提他的名頭!這個人,有來頭,而且深不可測!


    「你若真能找曹掌櫃給你請訟師,那咱們就衙門見!」鄭老大試探地道。


    屠飛鳶如何看不出他的試探,麵上絲毫不露,昂首說道:「那就衙門見吧!」聲音又脆又響,丁點兒心虛都沒有,幹幹脆脆,利利落落。


    鄭老大這回真的拿捏不住了。若屠飛鳶真的認得曹掌櫃,而且如她所說有交情,隻怕這趟官司打不得。他們鄭家雖然在鎮上有頭有臉,但是跟曹掌櫃一比,連條小蟲子都不如。曹掌櫃伸出手指一捏,就能把他們捏死。


    「今天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鄭老大忽然話鋒一轉,「你們好好想一想,和離是不是好事?也問一問屠小玉,究竟要不要跟我家兄弟和離?我們明日再來。」


    然後,不等屠大河說話,轉身對王村長和幾位叔公抱手說道:「今日有勞幾位長輩,不辭辛苦為我們調解,改日到鎮上,我做東請幾位長輩吃酒。」


    「好說,好說。」王村長雖然有些意外,但是鄭家都不追究了,他也不多事。而且,他心裏清楚,鄭老大多半要回去打聽一下。王村長心裏也想知道,屠飛鳶究竟說得是不是真的?若是假的,王有祿的仇,卻是可以一塊兒報了!


    鄭老大帶著一幹兄弟們並鄭屠戶走了,王村長與幾位叔公假意說教幾句,也抬腳走了。


    「王八蛋!全是一群勢利眼!」劉氏看著走遠了的王村長等人的背影罵道。


    屠大河看著屠飛鳶,神色複雜:「今日倒是多虧你了。」


    「三叔客氣了。他們欺負玉兒姐姐,我斷不能眼睜睜看著的。」屠飛鳶清脆的聲音說道。


    屠大河怔怔地,歎了口氣,頓了頓又問:「煙妞子,你方才說的打官司,找訟師,可是當真的?你爹從前真的跟那些人交好?」


    「假的。」屠飛鳶幹脆地說道,「不過曹掌櫃倒是認得我,還曾想叫我給他做事,隻不過我沒應。如今家裏出了事,我去求他一求,該沒什麽問題。」


    屠飛鳶從來不會做好事不留名。她定要讓人知道她都出了什麽力,幫了什麽忙。故此,此時屠大河問,她並沒保留。


    「這怎麽使得?」屠大河愣了一下,擺手說道:「使不得!你一個姑娘家,怎麽能給別人辦事?我瞧著那什麽曹掌櫃,不是好相與的,不定叫你做什麽事呢,你莫去了。」


    屠飛鳶不及說話,裏屋的簾子被打開,屠老漢和李氏走了出來。兩人方才一直沒露麵,在裏屋哄著屠小玉,百般勸慰。此時聽到外麵安靜下來,才走了出來:「和離書寫了沒有?」


    「沒寫!」劉氏罵夠了,從門口走進來,「一群混賬東西,滿肚子肮髒壞水,回去也不知想什麽餿主意去了?」


    李氏聽了,不由氣道:「啥?竟沒寫?他們鄭家怎如此沒臉皮的?玉兒都給他們害成這樣了,他們還想怎麽樣?村長就沒說話?怎麽就讓他們這麽走了?」


    「那個老東西,心裏壞著呢!」劉氏罵道,抬眼朝屠飛鳶看過來,「若不是煙妞子在中間周旋,今天的事還沒這麽輕易呢!那鄭家竟想把玉兒帶走,一幫子爛心肝的東西!」


    李氏還不知道屠飛鳶都做什麽了:「阿鳶?你做啥了?」


    「奶奶,天不早了,咱們走吧。」屠飛鳶沒回答,走過去挽住李氏的手臂,而後對屠大河與劉氏說道,「三叔、三嬸,我跟爺爺奶奶回去了。有什麽事,叫珠兒到村北頭叫我們。」


    屠大河點點頭,抬腳走過來:「我送你們。」


    劉氏沒出屋子,也沒喊屠老漢和李氏道別,掀開裏屋的簾子,一頭紮進去。


    屠大河送三人到門口,就住了腳:「你們慢點走,路上仔細些。」


    「行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好好看著玉兒。」李氏對他揮了揮手。


    屠大河的嘴巴動了動,什麽也沒說,看著三人走進煙夜裏,半晌後轉身回了家。「真是氣死人,咋攤上這樣的事?」一路上,李氏不停叨念著。


    屠飛鳶道:「知人知麵不知心唄。」


    當年看著鄭家挺好的,誰知道裏子竟是這樣。屠小玉每次回家,都是報喜不報憂,大家啥都不知道。


    「反正不讓玉兒再跟他們回去了,就得和離,不然玉兒這條命還在不在都難說。」李氏又氣又難過。


    一輪明亮的月亮掛在當空,照得路上倒也亮堂。回到家後,屠飛鳶往阿容的屋裏走去,想看看他睡了沒。誰知,床上卻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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