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才去啦,何家小子說啥都不知道。」李氏見三兒子肯搭把手,心裏多些依靠,不覺眼淚流得更凶了。


    劉氏把眼睛一瞪:「啥都不知道?他這不放屁嗎!」扭頭把屠大河一推,「你去揍他一頓!他不說出個鳥來,就揍死他!」


    何青雲常常到屠家借書,人人都知道,在當下,書可是好東西,尤其屠大海的筆記,那是拿錢都買不到的。何青雲占了大便宜,出了事卻縮頭成了烏龜,任誰不氣?


    屠大河把拳頭一攥,腳下生風地大步走了。


    來到何家,舉起拳頭捶門,哐哐直響。等到何青雲開門,屠大河便把他的領子揪起來,提在空中:「我家煙妞子被誰抓走了?」


    何青雲幾乎被提在空中,頓時惱道:「我不知道!」才一說完,猛地一個拳頭砸在眼眶上,立時痛叫起來:「啊!」


    「你不知道?人家都看見了,你跟抓走煙妞子的人說了許久的話,你能不知道?再敢瞎說,另一隻眼也給你打青!」屠大河虎聲說道。


    何青雲不由得臉色一青,哆哆嗦嗦起來。他是寡母獨子,很小的時候父親就不在了,沒怎麽接觸過父親的威嚴。被屠大河充滿成年男子氣概的氣勢一凶,不覺便怕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何青雲嚅囁道。


    如果抓走屠飛鳶的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偏偏那些人說主家姓斐。何青雲躲還來不及,哪裏肯往前湊?


    「哼!」屠大河挖不出有用的消息,氣得把何青雲往地上一丟。


    屠老漢和李氏在屠大河的家裏等著,心下焦急,坐立難安。裏間的屠小玉聽到動靜,扶著牆壁走出來,虛弱的聲音問道:「爺爺奶奶,發生什麽事了?」


    她才小產,身子正虛弱著,李氏不想她操心,忙說道:「不要緊,沒事。好玉兒,你進去休息吧。」


    屠小玉心思聰慧,隻見李氏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屠老漢亦是眉頭不展,猜到發生了大事,便問道:「是不是阿鳶出了事?」


    她的聲音溫柔貼心,聽得李氏不禁又流下淚來,還沒開口,已是哽咽起來。


    這時屠大河回來了,進門便罵道:「何家小子倒是嘴硬,我揍了他一拳,他也不肯說。」何家是寡母獨子,屠大河也不敢揍狠了,唯恐人家說閑話。


    「爹,出什麽事了?」屠小玉抬頭訝異地問道。爺爺奶奶和自家不親近,從沒見過一家人這樣齊心,一起坐在家裏商量,倒叫屠小玉很驚訝。


    屠大河看了看她,皺眉說道:「沒你的事,進屋休息去。」


    「爹,是不是阿鳶出事了?」屠小玉問道,「你們別瞞我,阿鳶如果出了事,我也坐不下去,叫我也跟你們一起想想主意。」


    屠大河一聽,想起大女兒素來聰慧,便把事情給她說了:「不知道阿鳶被誰抓走了。」


    「阿鳶能得罪誰?」屠小玉蹙眉沉思,「會不會,是鄭家……」說到這裏,猛地攥緊了袖子。鄭家都是無賴,他們被屠飛鳶壓了一頭,心裏能服氣?以屠小玉對鄭家的了解,不大可能。


    眾人一聽,愣了一下:「鄭家?」


    「煙妞子請來的那人,應當是輕塵酒樓的曹掌櫃派來的,我去進城。」屠大河說罷,立即站起身來。


    屠老漢也跟著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爹,你在家等消息。」屠大河看了看屠老漢,皺了皺眉,轉身大步往外走了。


    屋裏一時又恢複安靜。


    不多久,李氏抽泣的聲音響起:「阿鳶啊!阿容啊!」


    小孫女兒被人抓走了,下落不明。阿容被人射成了刺蝟,多半是死了。突如其來的禍事,讓李氏隻覺得剜心地疼。屠老漢垂著眼,坐在一旁,搭在膝蓋上的手輕輕顫抖著。


    屠大河進了城,運氣倒是好,輕易便見到了曹掌櫃。


    「你說阿鳶被人抓走啦?」曹掌櫃驚訝地道。


    屠大河焦急道:「是不是被鄭家抓走了?我家煙妞子素來有分寸,不得罪人的。」


    「等我叫人查探一番。」曹掌櫃聽罷,便喊來阿全,吩咐下去。然後轉過頭來,對屠大河說道:「你坐一會兒。」


    屠大河沒有心思坐,在屋裏急得走來走去。


    「你是阿鳶的爹?」曹掌櫃試探問道。


    屠大河搖搖頭:「我是她三叔。」


    「她爹怎麽不來?」曹掌櫃疑道。


    屠大河頓了頓:「她爹不在家。」


    「哦。」曹掌櫃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曹掌櫃又問:「阿鳶家裏都有什麽人?」


    他跟屠飛鳶雖然也熟悉了,卻一直不曾聽她說起家裏的事,此時好奇便打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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