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飛鳶撥開她的手,說道:「我這幾日不在家,便是治病去了。我從前長得煙,是病。如今治好了,就變白了。」說到這裏,對不服氣的屠寶珠擠了擠眼,「我隨我娘,長得白。」


    屠家弟兄幾個,雖然模樣生得周正,但皮膚是真的不白。就連屠大海,因著讀書,常年不做活,也隻是膚色發淺,離膚白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更不要說屠大江、屠大河了。故此,屠寶珠的皮膚,便是小麥色的,跟屠飛鳶站在一起,就成了「煙妞子」了。


    「哎喲!」不一會兒,劉氏走出來,見到屠飛鳶的模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阿鳶,你本來生得這麽好?」


    微胖的小姑娘,皮膚粉嫩嫩的,秀麗脫俗,俏生生往那一站,跟仙女兒一樣的。李氏嘖嘖稱奇,走過來將屠飛鳶打量幾眼,說道:「你爺爺奶奶這回可不用愁你的婚事了。隻怕,該愁門檻不要被踩斷了。」


    「三嬸,我來看玉兒姐姐。」屠飛鳶張口說出來意。


    劉氏指了指一邊:「你玉兒姐姐在廚房裏洗碗呢,等她出來跟你說話。」


    「玉兒姐姐都好利索啦?」屠飛鳶有些驚訝。


    劉氏道:「你玉兒姐姐,你還不知道?再閑不住的。」說到這裏,麵上泛起笑意,湊近屠飛鳶說道:「還多虧了你,說了一番話,玉兒想通了,心情漸漸好起來,又跟從前一樣了。」


    「那敢情好!」屠飛鳶一聽,也是高興。眼睛轉了轉,說道:「三嬸,玉兒姐姐常在家待著也不好。這幾日我家裏熱鬧著,不如叫玉兒姐姐有空了,就到我家去,散散心。」


    劉氏是個精明的婦人,聽了屠飛鳶的話,心裏轉了兩道彎,不禁露出喜色來:「好,好。我瞧你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你爺爺奶奶也是孤單,就叫玉兒過去陪他們說話兒。」


    屠飛鳶見劉氏同意了,便知事情成了一半。等屠小玉洗了碗出來,便又跟她說起來。怕她不同意,還加了一句:「我家蓋房子,忙得厲害,玉兒姐姐聰明,幫爺爺奶奶看著點兒,哪裏顧不上的,就提醒他們一句。」


    屠小玉不太想去:「你家都是一群大男人,我去了不好。」


    「咱們窮鄉僻壤的,誰講究那個?你看我,我都不在意。咱們過日子的,天天思慮這個顧慮那個,還過不過啦?」屠飛鳶叉腰說道。


    屠小玉自覺有過那樣的經曆,便是矮人一頭,這些天連門也沒出過,就怕被人指指點點。聽了屠飛鳶的話,還不同意:「不好,不好。」


    「姐姐是不是埋怨我白白使喚你,不給你發工錢?」屠飛鳶道,「我給你發工錢還不行?」


    屠小玉聞言,有些好氣:「就你鬼機靈。我怎麽能圖你的錢?」


    「你還真圖我的‘工錢’。」屠飛鳶衝她擠了擠眼,攬過她的頸子,湊到她耳邊道:「我幹娘是神醫,我這身病就是她給治好的。趕明兒我帶你去,叫幹娘給你瞧瞧。」


    屠小玉一聽,眼眶頓時紅了:「阿鳶……」


    「怎麽樣?答應不?」屠飛鳶衝她擠眼。


    屠小玉不禁又是哭,又是笑,一把摟過她,說道:「姐姐真是沒白疼你!」


    「行啦,我話帶到啦,等明天我再來,叫你去。」屠飛鳶說罷,抬腳走了。


    等她走後,屠小玉還在又哭又笑。劉氏方才沒在旁邊,隻叫姐妹倆說話。見狀走過來,問道:「她跟你說啥啦?瞧你又哭又笑的。」


    「阿鳶真是個好孩子。」屠小玉把方才屠飛鳶的話對劉氏說了一遍。


    劉氏一聽,瞪大眼睛,良久才道:「我往日嫌你心地太善,如今瞧來竟是我錯了。如果你當初沒有疼她,今日怎麽會有這等福報?」


    如果沒有屠飛鳶,屠小玉不可能和離,隻怕生死都未知。更不要說病根可能會去除,沒傷沒痛,還能再嫁。


    屠飛鳶解決了心頭一件事,回去的路上,腳步都輕鬆許多。


    路過拐角,驀地衝出一人,手裏拿著菜刀,瘋了一般衝屠飛鳶砍過來:「我砍死你個小賤蹄子!」一張猙獰凶狠的臉龐,不是李露兒的母親,又是誰?


    「小賤蹄子,害我閨女,我砍死你,給我家露兒報仇!」因著王村長一家,李露兒也被抓走了,生死不知。李母隻當女兒再也回不來了,將屠飛鳶恨到了骨子裏。


    想當初,李露兒跟何青雲訂了親,又討好著王有祿,真正是前途也有了,銀錢也有了,李家一家人都等著過好日子。哪知全被屠飛鳶破壞了,一轉眼麵子丟了,裏子也丟了。


    「她是自作自受,同我卻沒關係。」屠飛鳶身子一側,抬腳一伸,李母頓時被絆倒,手裏的刀被磕飛了,落在不遠處。


    屠飛鳶走過去,拾起菜刀:「我勸你放聰明點兒。你如今隻是沒了閨女,可不想連兒子也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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