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一聽,又懼又怒:「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屠飛鳶輕笑,眼神冰冷。


    她不敢?她有什麽不敢的?但凡得罪了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對李家還算寬容的,隻收拾了李露兒,並沒報複到李家。


    「臭丫頭,你敢動我兒一根汗毛,我跟你拚命!」李母跳將起來,要跟屠飛鳶拚命。


    屠飛鳶豎起菜刀,橫在身前:「跟我拚命?你還不配!」瓷娃娃一般的容顏,偏偏生著一雙煙珍珠似的眼瞳,冷漠疏離:「我要捏死你,就如捏死一隻螞蟻。」


    從前,屠飛鳶生著一張煙胖的臉,人人都拿她做笑話,誰真正看過她的眼睛?如今蛻變一新,一雙煙白分明的眼眸,便格外顯眼。李母看著這雙眼睛,滿腔怒意凍結,渾身微微發抖。


    「你,你……」李母本想砍了屠飛鳶,給李露兒報仇。此刻,被屠飛鳶用冷漠疏離的眼睛看著,不覺害怕起來,什麽念頭都打消了。


    「刀,我拿走了。想要回去,叫李大到我家取。」屠飛鳶瞥了李母一眼,抬腳走了。


    屠飛鳶前腳到家,後腳李大就來了。


    「屠姑娘,我來取我家的菜刀。」李大說道。他是李露兒的哥哥,李家唯一的男丁。


    這陣響動,讓營帳裏走出來兩個人,往這邊看過來。見屠飛鳶手裏拿著一把菜刀,身前站著一個煙臉壯實的農家漢子,兩人走了過來:「屠姑娘,什麽事?」


    「記住他的臉。」屠飛鳶指著李大的臉說道,「假使我爺爺奶奶發生意外,哪怕摔了一跤,磕破一層油皮,都必然是他們家搗亂之故。不必客氣,隻管打斷他的腿。」


    李大一聽,看了看兩名高大的侍衛,又怕又怒:「屠飛鳶,你……」


    「我冤枉你了?」屠飛鳶舉了舉手裏的菜刀,「這柄菜刀是怎麽落到我手裏的,你心裏清楚,不必我再說一遍吧?」似笑非笑,「你們全家人的性命,可都係在你一個人身上了。」


    李大的臉上浮現驚怒、懼怕,最終抿緊嘴巴,不發一言接過刀,轉身走了。


    「他們家跟我們家有過節。」屠飛鳶解釋了幾句,便讓幾人關大門,進去休息了。


    新蓋了院牆,就是這點兒好。把大門一關,誰也別想悄無聲息地進來。


    屠飛鳶走進阿容屋裏,隻見阿容躺在床上,平靜地睡著。兩排又濃又密的長睫毛,猶如熟睡的蝴蝶,棲息在他的眼瞼下方。


    他的皮膚似乎有些蒼白?竟有些透明了。屠飛鳶湊近了,打量他的臉。這一靠近,阿容醒了。見是屠飛鳶,眼中一片依賴,抱住屠飛鳶的手,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又睡了。


    手心裏貼著一張細膩微涼的小臉,屠飛鳶心裏不禁一軟。輕輕抽出手,打算走出去,誰知阿容抱著她的手不肯鬆:「阿鳶不要走。」


    「我去那屋,你睡吧。」屠飛鳶輕聲說道。


    阿容搖頭:「阿鳶,你跟我一起睡吧?」說著,身子往裏挪了挪,將外麵露出來。


    「你自己睡。」屠飛鳶的嘴角抽了抽。


    阿容見她沒有凶他,立刻抱著她的手臂往床上拖:「阿鳶,我不擠你,我就睡一角。」


    「找揍是吧?」屠飛鳶瞪他,伸出手,照著他的額頭敲了一下,「鬆開!」


    「阿鳶不睡覺麽?」阿容被敲在額頭上,也不喊痛,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帶著一絲委屈說道:「爺爺奶奶的床太小了,你睡著不舒服。你睡這裏,我將大半個床都給你睡。」


    這張床本來是屠飛鳶的,屠飛鳶從前生得胖,二老怕她睡得不舒服,特意把小床造得大了些。如今,屠飛鳶變瘦了許多,再加上本來就瘦的很的阿容,一同睡在床上也不擠。


    屠飛鳶當然不答應,沉下臉道:「睡你的覺!」大力抽回手,轉身往外走。走到半截,又想起來正事,轉回來走到床邊,彎腰從床底下拖出酒缸,抱著往外頭去了。


    「阿鳶,你要幹什麽?」阿容好奇問道,下床穿鞋跟了出來。


    屠飛鳶抱著酒缸來到井邊的樹蔭下,一邊解封印,一邊說道:「看看酒釀好了沒。」


    「酒?葡萄釀的酒?好喝麽?」阿容好奇道,聲音嬌嬌軟軟,好不可人疼。


    屠飛鳶抬起頭,隻見他肌膚蒼白,被日光一照,愈發顯得透明起來。不知怎的,心裏有些不安。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中午吃飽沒?現在餓不餓?」


    阿容眨著眼睛:「吃飽了。」


    「不許撒謊。」屠飛鳶低聲道,「你跟我說,你想吃多少東西?」


    阿容抿了抿唇,臉上帶著一絲探究:「阿鳶,你不嫌棄我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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