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宋安傑要是聽到這話,一定會淌著口水跑過來的。隻是也不知怎的,今天的宋安傑低聲應了,沒動靜。


    宋安然推門進去問:「安傑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床上的小人趕緊答道:「不是,就是昨晚沒睡好……」


    宋安然了然,昨晚她想著今天要去鎮上,琢磨買東西琢磨了好久,翻來覆去睡不著,估摸著打擾得安傑也沒睡好。


    「那你睡吧,我去做冰粉。」


    這次她做了整整一大鍋冰粉,因為是要揉搓木蓮子,比平時的工作量大了三倍,又一早去鎮上耽擱了時辰,為了趕時間,一雙手都搓麻了。


    做好了冰粉,隻用放置一段時間,從這裏去采石場,剛剛好。


    宋安然來不及耽擱,對安傑喊了聲:「安傑,我去采石場了,你自己起來吃大餅哈。」


    今日天氣宜人,但采石場的工人幹活幹得熱火朝天,還是熱得慌,看到宋安然換了裝備,都樂嗬極了。


    「今兒可算是能好好喝一缸子了,排了幾天才喝到一次。唉,安然丫頭,這東西怎麽做的?」


    宋安然微笑著應了:「就是用木蓮果的子做的,你們別看那東西不起眼,其實是消火消暑最好的藥材,用來做冰粉,又好吃又降暑。」


    那大漢吃驚的問:「木蓮果還能做這個吃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安然丫頭,你可真能幹,這個咋做啊?教教我們吧?」


    宋安然立刻點點頭:「成,不過今天不行,家裏的木蓮果不夠了,我下午帶弟弟去摘些,明天過來的時候,我教你們吧,你們回去也可以讓嬸子做了帶來喝。」


    瘦大叔忙道:「哎哎哎,安然,你有這麽個本事還不藏起來,若是我們都會了,誰還買你的冰粉吃啊?」


    「田叔,不要緊的,總有人來不及做嘛。這東西也不值錢的,要是都會做了,叔叔們就不用排著隊幾天吃一回啦。」


    宋安然推著空車,與各位叔叔們告別走了。


    今天掙了三十五文錢,可把她高興壞了,回去拿給安傑看,他一定也非常高興的。


    回了家,宋安然收整好,去廚房一看,安傑應該是吃過大餅了。許是吃完了出去玩了吧。


    她簡單炒了個青菜,又將豬油倒進鍋裏,一邊吃飯一邊煉油。


    豬油煉好了之後,做菜放一點點就會很香,安傑一定喜歡吃。


    宋安然想著,收拾了碗筷,預備去房間歇一會兒。


    隻是一進房,卻發現宋安傑還躺在床上。宋安然心中咯噔一下,不太像這孩子的習慣啊。


    她探手去摸宋安傑的額頭,宋安傑立時一驚,回頭一看是姐姐,這才遮遮掩掩的要蒙到被子裏去。


    宋安然覺出不對來,死活要將這孩子從被子裏撈出來,再一瞧,發現他臉頰傷了一大片,紅紅腫腫的,看著很是可怖。


    「怎麽搞的?誰打你了?」


    宋安傑囁嚅:「我……自己磕的……」


    宋安然心中升騰一股怒氣,這一看就是被人用拳頭揍的,怎麽可能是磕的?


    她轉身出去,今晨買東西的時候,鬼使神差買了一包傷藥,當時是想著小孩子難免磕磕碰碰的,尤其是宋安傑這麽好動。其實買了之後她還後悔,浪費她兩文錢呢。


    沒想到現下就用上了。


    宋安傑疼得淚眼汪汪,卻隻咬著嘴不做聲,任由姐姐給她擦藥。


    宋安然臉色嚴肅,壓著心頭的怒火,等藥擦完了,才又問:「是誰讓你受傷的?」


    宋安傑低著頭不做聲。


    宋安然拉著他的手說:「安傑,你記住,我是你姐姐,我一定會護著你的。」


    宋安傑抬頭看姐姐,似乎有些迷惑,許久才又低下頭:「是菜狗……姐姐,我知錯了,我不該跟他打架……」


    他這個迷茫的眼神,宋安然立刻明白過來,估摸著之前原身的娘與原身,都是懦弱軟綿受人欺負也不吭聲的性子。而她也知道,宋安傑身子裏藏著一隻小獸,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


    她不認為那小獸應該用責罵來壓製。


    「菜狗是怎麽欺負你的?」


    宋安傑詫異的抬起頭,從前娘親與姐姐隻會怪他出去惹事,隻會抱著他哭,說他們生來就是如此,受了欺負躲一躲就是了,不可以去招惹旁人。可姐姐今日竟然主動問他?


    「他往我身上丟泥巴,說我是沒人養的野孩子,我……」


    「你就與他打起來了?」


    這個菜狗,宋安然見過一次,是個實打實的熊孩子,六歲了,是宋家嫡支的孩子。如今父親宋元曲當了官,往後這旁支裏頭,自是以宋元曲這一支為尊,嫡支又怎麽會甘心呢?


    可他們做長輩的有話不敢明著說,孩子之間都聽了進去。菜狗這個熊孩子,也隻敢欺負沒有長輩護衛的,比他小的宋安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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