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然做為難狀:「伯娘也莫要笑話我沒臉皮,我也是沒得法子,這話一提,家裏頭都不樂意,可我……怎麽放心安傑一個人……」


    曹夫人眼睛轉了轉,心裏頭便有想法。趙安然這丫頭也是可憐,雖說那趙夫人看著麵善,指不定心裏頭如何呢,趙老爺又是個不細致的,也難怪她擔心嫁出去了弟弟的日子不好過。


    「安然這是什麽話,你趙家與我曹家是一體的,我膝下沒有正經的女兒,可拿你當親女兒待呢,這事兒我不替你看著,還能有誰?不過……」


    趙安然接口說道:「不急不急,伯娘,我年歲還小,家裏的生意不穩當,若當真成親,好多東西也得歸置,現在可不行。」


    怎麽說,趙安然與趙安傑兩個是寄居在舅父家裏頭的,即便招個肯入贅的,這些產業怎麽分也是叫人頭疼的。曹夫人自覺摸準了趙安然的心思,當下心裏頭那些不快也都煙消雲散,親熱的拍拍趙安然的手,示意她不必擔心。


    趙安然與曹夫人說笑幾句,對上柔兒小姐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兒,突然說了句:「柔兒姐姐,冬天風兒大,我看你臉上都起了紅疹子了。」


    柔兒臉一紅,急忙用手遮麵,不大好意思:「前陣子用了表兄給的雪花膏,不知怎的……」


    其實並不是表哥給她的,是她自己軟磨硬泡要的,但這會兒,她怎麽也不能說出來不是?


    趙安然狀似無奈的搖搖頭:「曹大哥給你的?哎呀他也是好心辦了錯事。這些個東西一向是我在操持,男人嘛,隻懂得掙銀錢,個中細節還是不曉得。這雪花膏有好多種,適合伯娘的適合柔兒姐姐的都不一樣,而且我瞧見你膚質應該是偏幹性的,估摸著曹大哥給你的是油皮用的,不適合你。回頭你上我那兒去,我慢慢給你試,再給你做個臉。」


    柔兒一雙眼睜得大大的:「做臉?」


    趙安然點點頭:「是啊,我學了一套手法,配上合適的雪花膏子,能讓皮膚更嫩滑。伯娘也一起去,我來給你們做,我給我舅母試過了,伯娘你看看,我舅母皮膚是不是好了很多?」


    曹夫人立時看向陳氏,心道果然如此,趙家開店用的雪花膏子,這趙夫人有的,不可能她沒有。同樣都是用雪花膏,為什麽趙夫人看起來有用得多?估摸著就是安然這丫頭貼心,給趙夫人選了合適的,又用了特殊的手法。


    她認真的看了看趙安然,心中感歎,這樣聰明的丫頭,若不是這麽個家庭,娶進門做媳婦也是很好的……


    趙安然見曹夫人的眼神意味不明,立刻又道:「就這麽說定了,三日後我有空,到時候差人去接你們。」


    曹夫人心裏頭那點子念想立刻消失無蹤,不行不行,這丫頭好歸好,太過強勢了,做女兒行,做兒媳婦,還是柔兒這般乖順的才好。


    說笑間,隻聽一陣爽利的笑容傳入眾人耳中:「好啊芙蓉,趁我不在,私下裏辦宴會?若我不及時趕回來,豈不是生生錯過了?」


    史夫人風風火火帶著自家幼女過來,拍拍幼女的腦袋:「快去見過你芙蓉姨。」


    小丫頭早就認識,立刻爬到芙蓉夫人的膝蓋上扭捏的撒嬌,得了顆金珠子,這才歡喜的捧了去玩。


    芙蓉夫人瞪了史夫人一眼:「一來就想著讓嬌嬌兒向我討好東西?」


    史夫人「切」了聲:「我讓嬌兒還給你?」


    芙蓉夫人捂著嘴哈哈笑起來,嗔了史夫人一眼:「我給嬌嬌兒的,你可不許讓她送回來。」


    待史夫人坐在椅上閑聊幾句,眼睛就往下麵瞟,一眼就看見端正坐在陳氏身邊的趙安然。


    「安然丫頭,過來。」


    趙安然起了身,在一眾商戶女兒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之中走到上首,去史夫人跟前行了禮,坐在她膝前的矮凳上。


    史夫人前陣子跟著夫君回了洛城夫家,在洛城住了總有近半年的時辰。而別看她一回來,就與芙蓉夫人打機鋒,其實這場賞梅宴,芙蓉夫人是特意為了迎接她而設的。


    「許久不見,安然丫頭越發好看了,這模樣氣度,還是趙夫人教養得當。」


    是客套話,但陳氏不敢怠慢,趕緊起身謝過,又說她隻是沒見過世麵的村婦,安然能有造化,大抵還是一眾夫人提攜的緣故。


    這話不止討好了史夫人芙蓉夫人,畢竟在場的諸位夫人裏頭,她二位是最捧趙安然的場。曹夫人也深以為然,她自認為曹家是趙家的再生父母,趙安然能有如今的氣度,可不就是她曹家的功勞?


    史夫人抿唇一笑,伸手在趙安然鬢邊理了理她的碎發,方道:「可巧在洛城遇到你馬家叔嬸,才知你馬叔叔調至洛城了。這回你馬嬸嬸托我帶了不少洛城的好東西與你,一會兒你回去,便能看到。」


    趙安然摸不準她這話的意思,隻忐忑謝過了:「承蒙馬叔叔與馬嬸嬸惦念,這才剛去洛城不久,就給我帶東西回來,我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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