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安然嫁出去,離開了趙家,以他的能力,如何支撐得起這偌大的門庭?


    趙安然等了許久,還不見他言語,便又笑著:「陳姨媽昨日稍人帶話,說是想吧婉兒表妹送來跟著我學東西。婉兒那孩子自幼機靈得很,這兩年年歲大了,聽得荷香鎮過來的那些老人,都誇讚不已,說她有我當年的風範呢。」


    趙竹林「嗯」了一聲,對這個話題不怎麽感興趣,似乎欲言又止,最後也隻告辭出去。


    趙安然不明所以,好奇的看著趙竹林走出去,側頭問素錦:「他怎麽怪怪的?」


    素錦比安然大兩歲,平日又格外關注自家小姐,此刻見少爺的模樣,不由得心驚肉跳起來。他們可是姐弟啊,即便血脈不相通,那也是同一個族譜上的姐弟啊。


    趙安然趴在床上,素錦則心事重重的拿著小錘替她捶腰。今日在那些夫人麵前,小姐吃了苦頭,又葵水將至,可不累得腰酸背痛?


    「你怎的也不說話了?安傑可好?」


    素錦心不在焉應了,回過神又道:「阿鬆說少爺這幾日總是心事重重的,不知是不是武學先生打得很了。」


    安傑一向心事重。


    趙安然抬起頭看向素錦:「你想說什麽直接與我說,藏著掖著可不像你的性子。」


    素錦這才開口說道:「小姐,我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了,我總覺得少爺看您的眼神……就跟曹家少爺一樣……」


    趙安然心裏頭咯噔一下,伸手揉揉自己的臉。不是吧,這會兒沒到春天呢,而且她分明還是個小孩,天葵也才是上幾個月才至,怎麽就……


    招蜂引蝶?逃不過原書的魔咒了是吧。


    原書裏的宋安然被賣去那種地方,憑借一副好皮囊,倒是沒吃格外的苦頭,遇著貴人奇貨可居,將她帶去邾城。不過大齊的青樓藝伎,靠的是藝。宋安然沒有才藝,單純靠一張臉和小心思爬上花魁的位置,也著實不太容易。


    這就扯遠了,反正書裏的宋安然十六歲時是名聲大燥,在邾城赫赫有名,多少才子貴公子一擲千金,隻為博她紅顏一笑。若不是二十四歲那年,被送去洛城,或許那一生,她也不會那樣慘吧。


    素錦見小姐臉上滿是憤慨之色,忙換了話題:「少爺一向是有分寸的,怎會有這種想法,定是我近日思慮太多,小姐可莫要聽我胡說。倒是今日史夫人的話,小姐需得好生想想,我總覺得不太一般。」


    「你覺得的沒錯。」


    素錦的話將趙安然的思緒拉回來。史夫人這人不是個會隱藏的,性子直來直去。書裏的史家是忠臣,諸子奪嫡的時候,史家也是難得不曾站隊的家族之一,當然也正是因為不曾站隊,太子繼位後,也沒有給予史家任何好處。


    史家如何,趙安然不想過多的去想,但史夫人這次回來,很顯然是帶著任務的。


    趙安然輕輕一笑,她不喜歡等人家上門,與其被動化解,不如主動出擊:「給史家遞給帖子,明日去拜訪史夫人。」


    素錦一滯:「小姐,明日是雙日,需得給美容室的那些小姑娘培訓呢。」


    趙安然說道:「銀珠學得很好了,讓她去就行。史夫人這裏,是越快越好。」


    湛州冬日裏陽光明媚的日子並不多,今日天氣就甚好。院子裏丫鬟嬤嬤圍著小嬌兒做耍,嬌兒玉雪可愛,正咯咯的笑著,還讓丫鬟折了支梅花歡歡喜喜的送到花廳裏頭。


    「娘親,送給您。」


    史夫人笑成一朵花,示意丫鬟將梅花插好,一把摟住嬌兒:「我的嬌嬌兒可真乖,好了好了,去玩吧,娘一會兒有客人。」


    嬌兒抬起頭:「是那個頂頂好看的姐姐嗎?」


    「是,就是那個頂頂好看的姐姐,可惜呀……」


    可惜有人嫌她這般能幹丟了臉。


    趙安然來的時候,送了不少的糕餅過來,樂得嬌兒直扯著她的衣裙喊姐姐。不過嬌兒懂事,知道娘親與美麗的姐姐有事,她便一蹦一跳自己去玩了。


    進了花廳,裏頭熱烘烘的,窗戶敞著透氣,一壁是剛好可以看到外頭嬌兒做耍。


    趙安然笑起來:「史夫人最疼的就是嬌兒小姐了。」


    史夫人眉宇微微一絲惆悵:「長女跟著婆母長大,三歲去了洛城,一年到頭,還不如幾位侄女見得多。兩個兒子都是男孩,男兒不能嬌慣,算來算去,也叫嬌兒是我自個兒的。」


    趙安然伸手撥弄了會子桌上瓷瓶裏的紅梅:「大小姐三歲就離開夫人,一定很辛苦吧?」


    聽她問起長女,史夫人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時候每逢去洛城,總要抱著她好生親熱,可她漸漸長大,反而不愛與人親近,又不是養在跟前的,總覺得少了些什麽。這一回住了半年,我們母女倒是好生在一處。她十四了,在洛城貴女裏頭,也算有些名氣,琴棋書畫,什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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