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經年累月,倒是讀了不知道多少書,尋常人都比不上他,更何況這小鎮上的幾個讀書人?


    齊昭隨口在福妞耳旁提點了幾句,福妞便朗聲把幾位書生的對子都對出來了,不過都是些賣弄技巧的東西,而齊昭又告訴福妞一個對子,福妞便笑道:「三塔寺前三座塔,塔塔塔。」


    幾個書生一愣,這對子聽著是很簡單,但若要對的出來完全工整的,那是非常難的。


    好一會兒,幾人抓耳撓腮的隻得放棄了!


    「小姑娘,沒想到你這麽厲害,敢問令尊是何名號?竟教得出你這般聰明伶俐的女孩兒啊?」


    福妞微微一笑看向她爹,王有正趕緊說道:「在下隻是這附近的獵戶罷了,粗人一個,小女讓各位見笑了。」


    那幾位書生更是另眼相看,圍觀的眾人也都不信,這女孩兒瞧著白淨漂亮,衣衫也不帶絲毫補丁,甚至還有繡花,哪裏像是鄉下窮人家的孩子呢?


    如今鄉下人家飯都吃不飽,哪裏出的起銀錢讓孩子讀書?


    但不管如何,的確是福妞拿到了彩頭,幾位書生把銀子拿給她,足足十幾兩,羨慕的大夥兒眼都紅了!


    秦氏簡直嫉妒得要命,但這時候卻拉著牛蛋想要灰溜溜地逃走,忽然,一直躲在人群裏的田大路喊了出來:「王家大娘!你走啥!你不是要吃屎?我剛剛撿到一塊牛糞,你吃不吃?」


    餘氏趕緊作勢擰了下田大路的嘴:「你這孩子,別瞎說!」


    秦氏臊得臉都紅了:「吃你娘的蛋!」


    但其他人都指指點點起來:「就是這個人,說是這姑娘的大伯娘,怎的方才笑話人家,放出了大話,如今敢不承認了?」


    秦氏被堵住,臉色漲紅:「我何時說那些話了!就算是說了又如何?說說怎的了?」


    她硬是擠開人群走了,不免被許多人嘲笑,今日來鎮上玩的村裏人不少,聽說了之後都打心眼瞧不起秦氏。


    福妞一家領了銀子,高興的很,這一大筆銀子可以好好地改善家裏的生活了,先前為了打牛車以及給齊昭看病,家裏積蓄幾乎耗光了,如今峰回路轉,吃食又也不必太過於拘束了。


    幾個人去看了幾場戲,怕回家來不及了,便去一人吃了一碗餃子,這才朝家裏回去。


    到了家,衛氏又煮了粥,配著醃菜大家吃。


    晚上睡覺,衛氏拿著銀子數了數,說道:「這銀子,實際上都是小五掙來的,我都聽到了,都是他在教福妞。他雖然說孤苦伶仃地在咱家借住,但咱們也不能昧下人家的東西,今兒花了一些,剩下的我覺得還是給小五攢著。」


    王有正把外頭的衣裳脫掉,躺到床上:「你說的極是,他一個男孩子,無父無母,將來說親都是問題,這銀子的確得給他攢著,等回頭一起給他,等他十五六歲,也可以說個媳婦。」


    衛氏把燈芯挑起來一點,忽然想到了什麽,依偎到自己男人跟前:「你說,小五這孩子如何?」


    想起來齊小五來到家裏的點點滴滴,王有正沉思了會:「他雖然病弱,但性子沉穩,極其有禮數,似乎也讀了許多書,是個很難得的好孩子。」


    衛氏眼神微微散發著光彩:「那你覺得,若是咱們招他為上門女婿如何?咱兩口子好好幹,給他們打下些家業,小五是個好孩子,若是成了上門女婿,咱們就拿他當兒子,這樣,福妞也可以一直在咱們身邊。」


    她覺得自己這主意極好,一想到福妞不必嫁到旁人家裏去了,不用受婆婆的苛待,就激動。


    可王有正卻笑了:「月娘,你想的很好,隻是,小五能讀了這麽多書,會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嗎?還有他最初來的時候穿的那衣裳,我起初沒注意,後來有一日瞧著,那布裏頭嵌著銀絲。還有,他身上戴著一塊玉佩,哪個尋常人家的孩子會這般行頭?我琢磨著,等他身子好了,長大了,必然要離開這裏的。咱們救他,可不能被他認為是要占他便宜的。何況,就算他真心喜歡福妞,我也不希望福妞嫁到過於富貴的人家,咱們家底薄弱,差距太大,福妞會吃虧的。」


    他這樣分析了一番,衛氏似乎都想象到了福妞被苛責的樣子,一下子害怕了:「相公!你說的對!是我粗心了,咱們還是找個離得近的,門當戶對的,唉,我一想到福妞要嫁人心裏頭就舍不得。」


    見娘子傷心,王有正把她摟到懷裏:「如今福妞十歲了,你素日裏與人閑話也可打聽一番,誰家有品行不錯的兒子。咱們雖然還是不算富足,但跟附近的人家比起來,也不算差的了,畢竟頓頓能吃飽飯,時不時還能吃幾塊肉,誰若是娶了咱家福妞,我王有正後半輩子掙來的銀錢也都是他的!」


    衛氏點頭:「好,我會打聽打聽。」


    他倆說著說著,便吹燈睡了。


    齊昭原本是起夜的,走到堂屋就聽到東邊廂房有人說話,似乎提到了他名字,他站在窗下聽了一會,就覺得身上微微地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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