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女人美貌所帶來的衝擊中時,施喬突然大呼一聲“不好”,朝她飛奔過去。


    她“咚”一聲重重地跪在青石地上,伸手掰開女人的嘴。


    大家這才發現女人嘴邊殷紅的血跡,方才她很有可能試圖咬舌自盡。


    “快,拿手帕來!”施喬急聲道,話音剛落,突然痛呼一聲,竟被狠狠咬住了手指。


    “雪娘!”


    “小姐!”


    潘尋嫣和小卉同時朝施喬跑去,小卉領先兩步,也顧不得會不會傷到她,用力掰開那女人的嘴,把自己的手帕塞進去堵了個嚴嚴實實。


    施喬的手指這才得救,指節上多了一排滲血的牙印。


    然而此時她還顧不上疼,回頭對南星喊道:“你家太太有沒有常吃的藥?趕緊回去拿來!”


    南星點頭如搗蒜:“有的!有的!”


    抓著她的護衛見潘尋嫣等人都關切地盯著施喬,就鬆了手勁,任由南星跑出了院子。


    “把她抱回屋裏,小心點兒。”施喬吩咐道。


    “都聽雪娘的。”潘尋嫣道,指了指高明,“你來抱她。”


    高明恭聲應諾,上前把人撈起來抱在懷裏,快步走向西廂房,其他人緊隨其後。


    西廂房陳設簡陋,薔薇和汀蘭見小姐對這個瘋女人十分關心,連忙跑回去抱了兩床軟和的被褥來鋪在炕上。


    高明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炕上,小卉從床上拽了個枕頭來墊在她腦後,施喬坐到炕邊,輕柔地理了理她的亂發:“打點熱水來。”


    季嬤嬤親自去端了盆熱水來,擰了條濕巾遞過去。


    施喬接過濕巾,見女人瞪著自己發出嗚嗚的聲音,清澈的眼眸中盛滿驚恐,她不由輕聲安撫道:“沒事,你別害怕,我幫你擦擦臉。”


    然而她手裏的濕巾剛碰到女人的臉,她就瘋狂地搖頭蹬腿,喉嚨裏的嗚咽聲更激烈。


    施喬忙道:“按住她。”


    小卉踢鞋上炕,和薔薇一左一右按住女人的肩膀,施喬把濕巾放到一邊,雙手溫柔而力道十足地捧住她的臉,柔聲道:“噓,安靜。”


    女人瞪著眼睛看她,執拗地掙紮。


    施喬不以為忤,仍然耐心溫柔地安撫她。


    不知是感覺到施喬的善意,還是她掙紮累了,女人漸漸安靜下來,眼中帶怯,流露出一絲委屈。


    施喬感覺自己的心仿佛化成了一灘水,鬆開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用濕巾小心地擦去她臉上的汙漬。


    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她,眼眸如清澈見底的泉水,倒映出施喬溫柔甜美的笑臉。


    “藥來了!”南星氣喘籲籲地跑進來,舉著手裏的藥瓶高聲道。


    *


    南星用熱水把藥丸化開喂給她家太太吃,潘尋嫣等人則簇擁著施喬回房處理手上的傷,隻留下汀蘭幫忙。


    小卉把高明拿來的傷藥塗在施喬手上,再用細紗布纏好,無比心疼地祈禱:“千萬別留疤。”然後嗔怪道,“小姐也真是的,幹嘛要自己衝上去,您掌心的疤才褪掉沒多久呢。”


    “什麽掌心的疤?”潘尋嫣好奇道。


    小卉嘰裏呱啦把上次沈彥、池宥和端王府的三兄弟打架的事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潘尋嫣笑道,“寶和在家裏最受寵,誰敢惹她不高興,她那幾個哥哥就跟誰過不去。”


    施喬想到寶和縣主送香囊給賀恭宜的事,小聲問道:“寶和縣主真喜歡長樂伯?”


    潘尋嫣掩嘴一笑:“她呀,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從小到大不知道喜歡過多少人,她還給九皇子繡過香包呢!”


    嗯?


    施喬瞠目,沒想到寶和縣主這麽大膽,不由問道:“那九皇子收了嗎?”


    “當然沒有。”潘尋嫣抿嘴微笑,臉上露出懷緬之色,“我記得好像是中秋宮宴上,寶和在禦花園攔下九皇子,非要把自己親手繡的香包送給他,誰知九皇子看了眼她手裏的香包,嗤笑一聲說‘這麽難看的香包,還不配給他身邊的小太監用’,當場把寶和氣得哭了起來,跑到貴妃娘娘那兒告他的狀,貴妃娘娘就把九皇子叫過去訓了一通……連寶和都在九皇子麵前討不了好,其他姑娘見了更不敢招惹他……這事連皇上都聽說了,還和端王爺開玩笑,說幹脆等寶和及笄後嫁給九皇子得了……”


    施喬聽著目光微閃。


    潘尋嫣臉上的笑容淡下來,歎息道:“這些都是兩三年前的事了……”


    佟貴妃已死,九皇子也不再是從前的九皇子,一切都物是人非。


    一時間,倆人都沉默下來。


    這時門簾子突然一蕩,汀蘭匆匆跑進來:“小姐,不得了!”


    屋裏的人都朝她看去,汀蘭滿臉興奮:“你們猜,那個瘋女人是哪家的太太?”


    施喬神色微怔,潘尋嫣等人卻麵露好奇。


    汀蘭咽了下口水,一字一句道:“那個瘋女人,她是信國公世子的生母。”


    “什麽?!”潘尋嫣驚愕失聲,“怎麽可能!”


    “是真的。”汀蘭急聲道,“奴婢剛才與南星閑聊,問她家小姐去哪兒了,她說小姐精通醫術,昨夜下山去縣城為好友的家人看病去了。我又問她家太太是哪家的女眷,她說自己是三年前被小姐撿回來的,隻知道主家姓邵,是京城的大戶人家,小姐名叫邵珍,是太太的侄女。”


    “奴婢一聽她說主家姓邵,立刻就想到了信國公府,還想著她家太太會不會是信國公府的親戚,就問為何是邵珍小姐在這裏照顧太太,難道太太沒有兒女嗎?南星便說太太有個兒子,偶爾會過來看望她。”


    汀蘭喘了口氣,因為太過激動,聲音都在發抖。


    “奴婢順口問了句太太的兒子叫什麽名字,結果南星說她不知道,但是太太的兒子每次過來,邵珍小姐都稱呼他為‘世子’!”


    姓邵,又是世子,除了信國公世子還能有誰。


    大家瞠目結舌,潘尋嫣忙道:“等一下,會不會是南星聽錯了,信國公世子不是先頭信國公夫人的兒子嗎?”


    “不是的,信國公世子的確是先夫人的兒子,但他不是先夫人親生的。”汀蘭急得汗都出來了,明明話就在嘴邊,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


    旁邊的季嬤嬤恍然大悟,笑道:“信國公世子不是先夫人親生的,他是嗣子。”


    汀蘭鬆了口氣,連聲讚同道:“對對對,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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