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您有一隻竹馬等待查收 作者:夏知辰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對,就在最左邊那個大組。”齊重山聽見這話,突然感覺自己腳下生了根似的,沒法挪動半步。“是這樣,我們班要來一個新生,本來說今天就來班上,說是臨時有點事兒,明天早上到。你這體育課估計也是上不成了,教室前麵那套桌椅你給搬到空位置上去吧,隨便哪個都行。”老板娘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透露了信息,“就是上次你看見的那個抽煙的男生。”他到班上的時候整個班格外安靜。他下意識往最左邊的那個大組望去,發現“教皇”果然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睡著覺,空出的座位正好靠著牆,如果不叫醒那人,還真不方便往裏麵放一套桌椅。齊重山就像是給自己找了個絕妙的理由,輕手輕腳地走到教室前麵,把那套備用桌椅搬到了自己那排的空座位,拿抹布認認真真從裏到外擦了個幹幹淨淨。可是他明明就有更為正當的理由,是淩逸風親手否決了它的正確性。你誰?齊重山不相信淩逸風會在短短四年之內就把自己忘得一幹二淨,但他也不能給自己一個淩逸風要裝作根本就不認識自己的理由。淩逸風的變化之大,已經不能用“感到陌生”這個詞來形容了。應該說是,判若兩人。齊重山說不清這究竟是因為落差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但他的確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按理來說,換成其他人,他很有可能就因為意識到彼此之間的分歧,而識趣地退回到適宜的位置上了,可這個人不行。無論如何,這個人是淩逸風。是自己四年來一直抱有執念的那個人。齊重山深吸了一口氣,把坐凳推到了桌子底下。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第二天淩逸風果然還是沒有按套路出牌,愣是等到了早讀課下課才出現在班上。黑色風衣。白色襯衫。格子圍巾。黑色口罩。黑色緊身牛仔褲。板鞋。頭發倒是染回了黑色,但是還是紮了個辮子,低著頭,神情淡漠。老板娘轉身帶上了教室的門,示意大家安靜之後,讓淩逸風到講台上進行一下自我介紹。“我叫易風。”淩逸風也沒推辭,走到講台前,伸手勾下臉上的口罩,“容易的易,風流的風,但考試卷上填的是淩逸風。為了避免以後重複解釋相似的問題,在這兒統一解釋一下,我想改名是因為我親爸不姓淩,最後沒有改名是因為走官方途徑真的挺麻煩,再加上雖然我媽姓易但她已經去世了,沒有改名的正當理由,就隻能私下改名了。留長發是個人愛好,和性取向沒關係,更不是因為我性別認知有問題。無父無母有車有房但是不談戀愛,因為我哥可能會打斷我的腿。我是借讀生不會影響班級平均分。打架惹事我會自己換學校。對班級集體活動沒興趣,因為我可能呆不了多久。代寫檢查,代寫情書,寫作對象男女不限,價格私聊。謝謝,沒了。”說完他就把口罩又戴了回去,也沒看老板娘精彩的表情,直接走下講台,眼神四下一掃,就吊兒郎當地坐到了葉一鳴旁邊的空座位上。齊重山在聽見第一句“我叫易風”的時候就已經愣了,前麵的葉冰玉本來還抓著許倩倩晃,兩個人一起在那兒“臥槽好帥”,聽完了這一番話就隻剩下大眼瞪小眼,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葉一鳴也嚇得不輕,感情這是個關係戶啊,他就從沒見過誰敢在老板娘麵前這麽放肆。等淩逸風坐到身邊來的時候他眼睛眨巴了個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好。”“你好。”淩逸風倒也沒有太難說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鐵盒薄荷糖,用大拇指撬開了,問他,“吃嗎?”葉一鳴下意識地點點頭,伸出的手掌裏就多了顆白藍相間的薄荷糖。“嘖,這種甜了點,湊合著吃吧。”淩逸風伸手夠了夠最左邊的齊重山,敲了敲他的胳膊,“要不要?”齊重山方才從剛剛那番話提供的巨大的信息量中清醒過來,神色複雜地打量著淩逸風。而淩逸風卻神情坦然,好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故人麵前說了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齊嶺】的地雷x1~昨天忘了說了,今天才想起來(捂臉)祝大家中秋快樂有中秋節禮物掉落_(:3」∠)_~☆、第36章“你不是喜歡吃甜的嗎?”齊重山沒有接糖,反而岔開話題,問了這麽一句。“我現在喜歡吃薄荷味兒重的啊。”淩逸風先是滿不在意地回了過去,突然想起自己戲謔的那句“你誰”,一時間有種被識破了的窘迫感,“哎你到底要不要啊。”齊重山笑了笑,從淩逸風手中接過那顆薄荷糖,含在了嘴裏。熟悉的薄荷味兒在口腔裏彌漫開來。其實他能意識到,一個人的外表和性格都可以改變,可是那些他自幼就培養出的一些習慣,不會變。比如現在吃的薄荷糖。比如之前淩逸風手中燃到一半的那根煙,他沒有就地用鞋尖撚滅,而是在指尖搓滅之後,特意穿梭了半個走廊,再扔進了垃圾桶裏。這和他記憶中淩逸風的行事作風,是重合的。齊重山偏過頭來,看著淩逸風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椅背上,右手已經開始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了。衣服上的味道很清爽,沒有半點煙草的氣息,沾染的滿是有幾分親切的薄荷味兒。他做每件事時的動作,他笑起來的樣子,他的一些零散的小習慣……那種熟悉的感覺在陌生的軀殼裏慢慢蘇醒,讓齊重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來了一點兒。好在無論變了多少,人終究還是那個人啊。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座位上的三個人都算是相安無事,淩逸風除了上課愛聽就聽不聽就睡覺,作業也是有興趣就寫,沒興趣就扔在一邊,好像也沒做什麽太出格的事情,總之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反倒是因為一切都太過平靜,本來話就不多的齊重山隻有在每天淩逸風分發薄荷糖的時候才能跟他說上幾句話。他進一步確認了淩逸風其實還是記得自己的,可齊重山覺得哪怕這個人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自己麵前,他的形象還是和夢裏一樣模糊。無論他如何暗示,淩逸風除了第一天略微表露出了一點真性情,其餘的時候對自己始終都是帶著套路式的友好。剝離到底,就隻剩下互不打擾的禮貌、客氣和疏離,好像他記起的隻是單薄的一個自己,而不是厚重的歲月。有了之前的鋪墊,齊重山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但這種情況下,按兵不動也不是齊重山的性格。他不喜歡逃避,也不喜歡等待著時機自己出現,沒有時機就要創造時機,這一點從小到大,從未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