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二哥和四弟,當日我在廣蚨祥實際上卻是收到了兩封信,信紙、筆跡相同,那第二封信是約我在普濟寺見麵,我正是因為赴約才途中出的事。」


    白素錦此話一說,隻見白語元的臉色愈發陰沉,素來寡淡的眉宇間竟浮上淡淡的煞氣。


    「什麽?!」白語元是臉色發黑,白宛和的臉色卻瞬間蒼白如紙,瞪大的眼睛裏滿是震驚和難以相信,「當時意外撞到大哥和二姐私下說及林瓏與蘇榮的事,我就是怕府裏耳多眼雜,才寫了信托人送到廣蚨祥。可我隻送了這一封啊,那信乃我親筆所寫,怎的會冒出第二封筆跡相同的信來……」


    白宛和也不是傻的,說到後來似乎有所明了,心頭驀然湧上大片大片的寒意。


    那信是自己在府裏寫的,筆墨紙硯均是府中統一供應,平素讀書練字也都在大書房,想要弄到自己的筆墨也不是難事。而且,大哥行事向來謹慎周全,林瓏與蘇榮的事如此機密,真的那般巧合就被自己意外聽到嗎?


    越想,白宛和越覺得周身發寒,如墜冰窖,喃喃自語道:「看來是我自作聰明,反倒被人利用了。原來是我,害的三姐差點喪命……」


    白素錦起身給白宛和斟了盞茶,拍拍他的肩膀寬慰,「暗箭難防,既是存心設計,任你再小心謹慎,也不是那麽容易躲過的,你也不要一味自責,隻是日後在家裏還需更加小心為好。」


    說到自己,白宛和的臉色緩和了兩分,「三姐放心,如今我已被送到瓊州書院讀書,年節之日才會回府,正因為如此,才想著離開前將書信之事告知與你,沒想到其中竟如此詭譎,三姐,二哥,你們……還是防著些吧!」


    防著誰,不言而喻。


    送走白家兩兄弟,白素錦越想這件事,眉頭鎖得越緊。


    白宛廷與白宛靜籌劃這麽大的事,白三爺和餘氏會不知?自己的親生女兒嫁入蘇家,那麽三房就是蘇家真正的親家,對白三爺來說,的確比繞著白素錦這道彎來的有意義。可他們的目的就僅是如此嗎?


    反複思量糾結近半個時辰,白素錦還是叫來了林大總管。不知為何,直覺上,白素錦覺得這件事需要深挖一挖。


    眼下白素錦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索性就把查探底細的事拋給了林大總管,自己鑽回了小荷莊。


    「莊主,這是按您吩咐準備的,能放心用的人手不多,眼下第一批就隻能做出這麽多。」


    十一號院的倉庫裏,放著四大箱打包好的藥品,從藥材選購到最後包裝,許大管事從頭盯到尾。


    茲事體大,所以製藥所用的都是莊子裏的家工,人手有限,如今能做出這麽多,已經大大超出白素錦的預想。


    彼世,寧城薑家的產業涉及藥品行業,白素錦雖接觸不深,但暢銷的幾款消炎止痛的藥方尚還記得,時間倉促,加之條件有限,便隻能按現世能使用的草藥趕製了外用藥粉和口服藥丸。


    在大曆,開設私人藥坊需要經過一係列嚴苛的審查和繁瑣的手續,非一年半載不可成。所以,十一號院裏的這批藥品,眼下可是實實在在的違禁品。


    研製藥品的事,白素錦一開始就和周慕寒、林大總管打過招呼,當日她說要送批東西到軍營,周慕寒隻字未問,就是心知肚明她要送的是什麽東西。


    白素錦覺得,蔫壞這詞用在自家大將軍身上特別合適。


    許經年在正晌午的時候匆匆從百越趕回來,取回了白素錦不久前特殊訂購的東西,然後連口水也沒顧得上喝,直接將四箱藥品裝上車,趕往城西大營。


    周慕寒率領大軍,明日一早便要開拔出征了。


    城西大營。


    都指揮趙恬、都指揮同知何煜之、尚華齊齊出現在物資臨時接收倉庫裏,倉庫主事哪裏見過這般陣仗,又不知自己做了什麽招惹來這三尊大佛,心裏正惴惴不安得厲害呢,誰料半掩著的庫門猛地被一把推開,大將軍凜然出現在門口。


    倉庫主事忍不住腿肚子打轉,今兒這是什麽情況啊,竟然把大將軍也給招來了!


    「將軍,這是莊主的親筆信,囑咐小人要親手交到您手裏。」見到周慕寒,許經年的任務算是完成,退下去後由一個兵哥引著出了大營。


    周慕寒直接當人麵拆開了信,厚厚好幾張紙,詳細列著兩種藥品的功效和使用方法,以及那個叫「紗布」的東西的用法和好處。


    見大將軍看得認真仔細,趙恬三人心裏好奇的厲害。看樣子這幾箱東西都是將軍夫人送來的,憑喝過的奶茶的經驗來看,這回送來的東西定然也差不了。


    周慕寒看完信,完全無視三個老兵痞打量的目光,讓倉庫主事找人撬開了封得密密實實的木箱。


    木箱一打開,倉庫裏的人都傻眼了。


    「這是……傷藥?」


    何煜之蹲在箱子旁邊,看著箱子裏碼的整整齊齊的三寸高的小鐵盒子,打開一個看,裝的竟是細細的藥粉,藥香濃鬱,聞著就知道用的都是上好的藥材。從旁邊的箱子裏再打開一個盒子瞧,滿滿的小指甲蓋般大小均勻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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