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寒挑了挑眉,將白素錦附在信後的那張清單遞給了趙恬。


    尚華和何煜之忙湊上去看,物品、數量、價錢列的清清楚楚。


    「這……還要收錢?」趙恬瞪大眼睛問周慕寒。


    周大將軍理所應當點頭,「拿了東西自然要付錢。這批東西先不要露白,到了前方陣地時在交給軍醫營。」


    倉庫主事忙領命,待大將軍一出倉庫大門,就帶著人將木箱子一個個謹慎封釘,麻利地轉送進了密庫。


    於是,當三位大人從將軍夫人的價目單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庫房裏隻有一個麵容嚴肅的倉庫主事束手看著他們,地上空空如也。


    許經年出了軍營沒走多遠,就被急匆匆追出來的薛軍師喊住,遞了封信托他轉交給白素錦。


    薛軍師在信中托白素錦幫忙安置一位名叫楚清的同門師兄,並言明此事已經稟報過大將軍。白素錦將楚清如今的落腳之地告訴許大管事,讓他派人將楚清直接接到小荷莊來。薛長卿深受周慕寒倚重,這點小忙白素錦自然不會推辭。


    這時候,不管是白素錦,還是薛長卿,都沒有想到楚清的到來,能在日後產生那麽大的變數。


    周慕寒率兵出征那天,白素錦和林大總管在大軍途徑的一處半山腰上目送他離開的。七月盛夏,日光照在身上,白素錦卻絲毫也感覺不到暖意。


    送走周慕寒,白素錦來不及傷感多久,就被手上的一堆事忙得無暇分神。夏茶茶季過半,第一批濮茶已經隨著商隊踏上北行之路,蕭長信帶著馬場兩位經驗豐富的馬師親自跟隨商隊北上。


    織造坊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自那天後,坊內再無一人解約,花綀庫存相對比較足,按眼下的速度,完全能維持到白素錦預定的時間。


    日前申辦下來的學堂,白素錦取名致用堂,招收的學生要同小荷莊簽訂長契。課上也不教授四書五經,而是些農耕稼穡、紡紗織布、算數做賬之類的實用手藝,但有一點卻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學堂裏無論學習哪一科,都要學習畫畫。


    修建學舍、開堂招生等進行得都很順利,最後卻在聘請繪畫先生上犯了難。


    沒人願意來!


    白素錦正想著走誰的關係能招來一位繪畫先生呢,林大總管臉色凝重、步履匆匆地趕來稟告:「夫人,將軍那邊怕是要出大事!」


    白素錦驀地心一驚,手上的茶盞直直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沒事,你繼續說。」白素錦接過雨眠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手,示意林大總管繼續。


    「老奴剛接到消息,前段時間幾位皇子來參加將軍和夫人的大婚,期間九皇子曾私下見過蘇家家主。循著蘇家查下去,才發現,這次承辦大軍被服的青格織造與五福織造私下往來密切,大半糧草來自錦陽縣治下的糧倉。」


    五福當日若不是看在蘇家的麵子,也不會同小荷莊簽下購麻契約,自己前腳退婚,五福後腳就解約變相替蘇家出頭給自己立威,說他和蘇家沒關係,鬼也不信。而白家三房那邊,哼,處心積慮取而代之同蘇家攀上姻親,關係怕是比秦家還要近一層。


    「都和蘇家有牽扯嗎……」白素錦不禁眉頭緊蹙。


    「夫人有所不知,如今朝堂上暗地裏洶湧的很,五皇子和六皇子風頭正盛,大將軍手握西軍軍權,背後又有林家,自然被人惦記,那兩家都明裏暗裏派人來拉攏過,將軍的性子您也知道,沒給什麽好臉色。六皇子還好,五皇子卻非心寬之人,聯合近臣打壓其他朝臣的事不是沒做過。九皇子向來與五皇子走得近,所以……老奴一聽到消息就有些慌神,驚了夫人,老奴罪過!」


    白素錦連忙止住屈膝欲跪的林大總管,「大總管為將軍著想,何罪之有!不過,我尚有一事不明,幾位皇子來臨西,咱們應該有人特別照顧的吧,為何當時沒發現九皇子與蘇家大少爺有所接觸?」


    林大總管聞之麵色稍露猶豫,欲言又止。


    「和白家人有關?」白素錦觀他神色猜測。


    「是。」林大總管微微頷首,「九皇子好結交擅長詩畫的學子,在臨西逗留時間雖短,卻時常參加士子們的聚會,私下會見蘇家家主那次,正是白家大少爺做東辦的賽詩會,蘇家家主一早候在臨江樓,事後又走得晚,若不是這次因為夫人的吩咐仔細盤查白大少,這事恐怕就錯過了。」


    白素錦習慣性地微眯眼睛,「白家那邊,還查出其他東西了嗎?」


    「目前為止隻有這些,下麵的人還在繼續追查,雖然暫時還沒查出什麽實際的不良證據,可老奴就是直覺不對頭,夫人,眼下該如何辦?」


    暫時沒有嗎……


    白素錦緊抿著嘴角浮上一絲冷笑,「茲事體大,雖然眼下沒有確鑿證據,但穩妥起見,隻能寧可信其有。咱們現下兩手準備,一方麵繼續抓緊調查,另一方麵,煩勞大總管稍後擬封信,也不必隱晦,詳細如實說明現下情形便是,然後交給大營那邊快馬加鞭送到將軍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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