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每日上下朝說事。


    從前王府裏沒人等著的時候,王爺下了朝就去校場,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時晚膳也跟將士們湊合對付了。現在可好,校場是不去了,一下朝就往家趕。同僚們喚他去吃酒,他都當耳旁風,最近甚至都嫌棄上自己那匹萬裏挑一的坐騎,念叨著要換一匹更快的千裏馬。


    為了下朝後能快些趕回家,特特換一匹千裏馬?


    叫人說他什麽好?


    關山越前腳剛走,沈黛後腳就迫不及待跑進來,鑽進戚展白懷裏,小腦袋蹭啊蹭啊蹭。邊蹭邊嬌聲抱怨:「你今兒怎麽比昨天晚回來半個多時辰啊。」


    說完,揚起一張芙蓉嬌麵,撅著嘴,有些哀怨地望住他。


    戚展白臉上笑容變大,撫著她頭發道:「陛下今日留我說了些事,所以晚了。倒是你,每日都往我這裏跑,就不怕伯父伯母不高興?」


    「他們才沒有不高興呢。」沈黛哼道。


    才怪。


    他們可不高興了,尤其是爹爹,整天拉著張臉朝她吹胡子,一副好不容易養大的白菜就這麽被豬拱了的氣恨模樣。


    她也知道,姑娘家見天往未婚夫婿家裏跑,實在自跌身價。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見他,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粘在他身上。


    「你這麽不希望我過來,莫不是背著我金屋藏嬌了?」沈黛佯怒,踮起腳尖,氣咻咻地頂了下他下巴。


    戚展白朗聲笑了會兒,非常豪邁地朝門外一揚下巴,「你若覺得有,便去尋。若能在府裏尋到第二個女的,我今日便娶了你!」邊說邊點了下她挺翹的鼻尖。


    沈黛愣住,醒神時,腦袋裏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竟是,希望在王府裏找到第二個女的,可一想又不行,如此不就真說明他金屋藏嬌了?那她不得氣死?


    這個混蛋,竟都學會給她下套了!


    「啊啊啊啊啊你怎麽這麽討厭啊!」沈黛惱羞成怒,亂拳捶他。


    戚展白抱著她,臉埋入她頸窩,笑得胸膛悶悶發震。直覺懷裏小東西要從假怒變真怒了,忙摟在懷裏一頓好哄。


    含情脈脈地溫存了會兒,他收斂了玩笑模樣,正色道:「下月我要去一趟西涼。」


    沈黛睫尖一顫,「唰」地抬起頭,「為了雪藻?」


    戚展白沒意料她會這麽快想到這個,愣了片刻,笑著揉她腦袋,「是陛下派我去的。現任西涼國君馬上就要退位,新君的繼位儀式就在下月。他們發來邀請,陛下讓我代他過去觀禮。」


    「哦哦哦。」沈黛了然地點頭。


    原是這麽一回事啊,近年西涼與大鄴交好,他們更迭王儲,大鄴是該有所表示。


    但派戚展白過去……


    她忍不住想笑,可真夠損的。


    戚展白是西涼人的死敵。陛下安排這麽一手,應當不隻是想表示睦鄰友好,更想給他們一點震懾。免得他們以為換了個朝局,就又能興風作浪了。


    就是不知,這位新君若是知道自己期盼已久的繼任儀式,有戚展白在,還能不能睡踏實了。


    「不過雪藻……」戚展白斂眉,笑容從眼底隱匿而去,「也是要查的。」


    沈黛見他麵色凝重,心不由惶惶起來,「他真有問題?」


    戚展白搖頭,「沒有。他的胎記,還有過去的經曆,我都派人調查過,毫無破綻。可……」他沉出一口氣,嘴角緊緊抿了起來。


    「就是太沒破綻了,所以才奇怪,對吧?」沈黛幫他歎完,「失蹤這麽多年都找不見,現在卻突然主動送上門,還是在距離碎葉城這麽遠的帝京,未免也太巧了……」


    倒像是有人刻意給他們準備好的一樣。


    又是在戚展白馬上就要出發去西涼的當口。


    這差事表麵上瞧著是風光,實則卻危險異常,畢竟要深入宿敵的老巢,保不齊就有暗箭埋伏著,就等他自投羅網。


    越想越揪心,沈黛抓住他的手,緊張道:「我隨你同去西涼。」


    戚展白當即擰了眉,斬釘截鐵道:「不行!太危險了。」


    「不危險,你若不放心,大不了,我多帶幾個暗衛便是了。」沈黛搖著他的手臂,怏怏地哀求,「你一個人去,我才不放心。你就帶上我吧,我保證乖乖的,不會給你添麻煩。」


    她垂著眉,嘟著嘴,聲音越發婉轉哀憐。


    若是平時,戚展白早就舉手投降,她說什麽,他便應什麽。可這次,他卻跟吃了秤砣一般,冷著臉,鐵了心,不行就是不行。


    沈黛惱了,甩開他的手,「是你說的,我們從此再不分開。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怎麽能說話不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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