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展白牽唇一哂,「是嗎?」


    不信。


    「哎呀!」沈黛把手從他嘴裏抽回來,環住他脖頸,輕輕搖著,「我知道錯了,別生氣了好不好?小白。」


    戚展白不理。


    「小白。」沈黛語氣放得更軟,幼鹿眼可憐巴巴地望住他。


    戚展白眼眸微暗,卻是冷哼一聲,鬆開那隻搭在她腰上的手,漠然垂睨她,還是不理。


    沈黛抓了他的手重新纏到自己腰上,腦袋埋在他頸窩裏蹭啊蹭啊蹭,「小白!!!」聲音像裹了一層糖霜,見他沒反應,小腳丫也跟著焦急地踢蹬了起來,孩子似的嬌憨可愛。


    戚展白胸膛悶悶發笑,一手收緊她腰肢,一手執了她的手指,捏在掌心,寶貝似的細細摩挲,頭微微低下,不甘不願、也心甘情願地咬牙道了聲:「好。」


    默了默,正聲道:「不準再有第二次,聽到了嗎?」


    沈黛忙點頭如搗蒜,歡呼一聲,「小白最好了!」一把將他熊抱住。


    戚展白不屑一嗤,「小東西。」但到底是沒推開她。


    「對了。」沈黛忽然想起什麽,坐起身,望著他問道,「你今日可是跟宇文均提起見鳳瀾郡主的事了?」


    戚展白挑眉,有些驚喜於她的敏銳,也不隱瞞,點頭道:「鳳瀾郡主這幾日本都打算在大藏寺齋戒,為了阿均的繼任儀式,才匆匆趕回來。我想著這兩日就不要去叨擾她,等儀式結束,阿均會為我引薦。」


    沈黛長籲了口氣,「那就好。」


    原以為早間鳳瀾郡主那般注意她,是有什麽深意,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想了。


    新君的繼任儀式啊……


    想起方才離開大藏寺時,宇文均和王容與僵持的模樣,沈黛不禁垂了眼睫。


    懷孕本是多大的喜事啊,偏生落在他們兩人頭上,卻成了滅頂之災。


    端看王容與離開前的表情就知道,倘若這回宇文均處理不好,就算孩子真有驚無險地留下來了,他們兩人之間,也再回不到過去的恩愛不疑了。


    「他們會沒事嗎?」沈黛問道。


    戚展白可不敢保證,「這事其實不難辦,他們是當局者迷,沒瞧出來罷了。若他們不介意,我倒是能出手治上一治。但……還是得他們倆自己先掰扯清楚,否則我使再大的勁,都是徒勞。」


    沈黛點頭聽著,「咦」了聲,唰地抬起腦袋,「當局者迷?你是瞧出什麽貓膩了?」


    戚展白勾著唇,但笑不語。


    這奸猾的模樣,一看就是在憋壞水,等著算計人。


    沈黛嗤之以鼻,難得生出一種不想提前知道答案,隻想看他如何導演接下來這出戲的看客心思。左右這家夥覺得十拿九穩的事,那就不會出錯,她就擎等著看好戲便是。


    就是不知道,那兩個人能不能想通……


    沈黛歎了聲,重新將腦袋埋回他頸窩。


    戚展白也順從地由她靠,抬手幫她打理淩亂的頭發,又伸環到她背後,哄孩子般輕輕拍撫著,嘴裏輕聲哼唱著歌謠。


    夜色靜謐,月影西斜,蟲蝥聲變得格外清晰,配合他清冽的嗓音,交織成一首秋夜裏頭不知名的小曲,悠悠遝遝,在他們周圍環繞。


    偶爾一偏頭,兩人的麵頰膩到了一塊,飄渺的觸感,細膩如軟玉,過電般傳遍全身。發絲從彼此頰邊垂落,都無聲糾纏到了一塊。


    可他們都默契地不去點破,若無其事分開,看著各自的方向,繼續維持這種微妙的感覺,心情卻似那春日的柳葉掠過粼粼水麵,漣漪層層,水紋隱隱,無聲無息地蕩漾開去。


    大約是見證了宇文均和王容與的事,沈黛忽然感覺,其實他們現在這樣無芥蒂地互相擁抱著,就很好,即便什麽也不做,也遠勝過世間許多恩愛夫妻。


    隻是吧……


    沈黛轉頭看向旁邊。


    西涼人給他們安排了足夠大的屋子,也很善解人意地布置了屏風作格擋,但就是……隻有一張床……


    今晚該怎麽辦?


    沈黛尷尬地咽了咽口水,心在腔子裏「砰砰」撞跳開,周遭那股子曖昧氣氛,忽然沒來由地灼灼燃燒起來,讓人無法呼吸。


    隔著那捉摸不定的氣氛,她聽見了,坐懷不亂如柳下惠的湘東王殿下,麵上雖波瀾不驚,心跳卻隆隆震天。


    竟跳得比她還快。


    她忽然生出了點惡劣的心思,側過臉,唇瓣似有若無地在他耳邊吹氣:「小白,該就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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