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去的那瞬間,陸承宇閉了閉眼,心中鬆了口氣,迫切想見楚時依的情緒再度一湧而上。


    陸承宇與薑煊離開金鑾殿後,便朝薑煊道:「你與本王一塊去大理寺監獄,本王昏迷之前小十一手還有傷,本王不放心她。」


    薑煊微微一頓,試探道:「小十一?」


    陸承宇亦是一怔,耳根稍然無息泛紅。


    而後便冷著一張俊臉,不發一語的徑直往前走,直接閃掉薑煊這個提問。


    陸承宇從以前就這樣陰晴不定,薑煊沒有發現他的異狀,不以為意的跟在他身後,一同往前大理寺監獄。


    陸承宇是自行策馬前來,他隻能乘上薑煊的馬上與他一同前往大理寺。


    一路上他始終眉頭緊蹙,心中煩躁難耐。


    監牢不僅陰暗潮濕,又寒冷醃臢的很,他嬌滴滴的小姑娘還有傷在身,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思及此,他忍不住再度撩開車簾,冷聲命令:「再快一點,太慢了。」


    駕馬車的車夫冷汗涔涔,顫聲道:「回王爺,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嗯。」陸承宇麵無表情的冷哼一聲,車簾才又緩緩落了下去。


    車夫卻絲毫不敢鬆懈。


    王爺已經撩了不下十次車簾要他加快速度,全速趕往大理寺,車夫深恐自己一旦鬆懈,會連他的小命也給鬆沒了。


    陸承宇與薑煊手拿聖元帝手喻,在大理寺少卿的親自引領下前往監牢。


    越接近,陸承宇的目光便越發冰冷,臉似寒冰。


    就連薑煊都忍不住皺起眉頭。


    獄中老監四座,而每座老監有五間房,隻有獄吏所在的那間牆上、屋頂各開一窗來透氣。


    其餘牢房四麵皆牆,氣味混雜難聞,令人幾欲作嘔。


    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三人才剛踏入監牢,便聽見獄吏在淩辱、虐待犯人的聲響。


    薑煊聽清楚犯人細碎的哀求聲後,臉色驀然一變,冷聲道:「先帝時便明令獄中禁止私刑,為何還有獄吏濫施酷刑逼供?」


    大理寺少卿笑容僵在臉上,答不出話來,低下頭抬手擦起額間冷汗。


    幾朝以來監獄便是這般,不管犯人進來前的身份有多尊貴,入了獄便與一般罪犯無異,獄吏們對犯人百般刁難與折磨這都是常態。


    先帝在位時想改善這等風氣,才明令禁止私刑,然獄中黑暗也卻不可能因此完全免除。


    陸承宇心頭怒火翻湧,大步流星過去一腳將正在動私刑的獄吏踹翻,一腳踩在獄吏的背上,冰冷的嗓音中帶著嗜血殺意:「晉王妃在哪?」


    其他獄吏們被他身上散發的森冷寒意所壓迫,個個麵容慘白,跪伏於地。


    此時被折磨的犯人雖然不是楚時依,陸承宇漆黑雙眸卻已凝結起一層寒霜,暴戾嗜血的氣息於血骨中翻湧肆虐。


    他一想到小姑娘也可能被這般虐待,心中暴虐便越發抑製不住,幾乎想當場將這些人淩遲至死。


    大理寺少卿皺著眉,隨手抓起跪在地上的獄吏,命令道:「還不快帶晉王去晉王妃所在監牢,皇上有令,晉王妃如今已被無罪釋放,動作麻利點,莫拖拖拉拉。」


    那獄吏打了個寒噤,哆哆嗦嗦的取下懸掛一旁的監牢鑰匙串,才又顫顫悠悠地朝最偏遠的牢房走去。


    牢門一開,陸承宇身形如風竄入牢房內。


    女郎披頭散發縮在角落奄奄一息,手臂抱在頭頂上,寬鬆的衣袖落在手肘邊,白瓷一般的肌膚傷痕累累,布滿縱橫交錯青紫的鞭痕。


    鞭痕清晰,很明顯,才剛打不久。


    陸承宇目眥欲裂,心髒好似絞進利刃,將他的肉都絞碎,血淋淋地發疼。


    陸承宇黑眸猩紅,一隻手攥得青筋暴起,手腳冰涼,冷沉的嗓音微顫:「薑煊,薑煊快進來替王妃瞧瞧,看她傷得如何。」


    薑煊見到女郎身上傷痕後,眼瞳亦是驀然一縮,馬上將背著的藥箱放置一旁,低聲道:「王妃,恕微臣失禮了。」


    立刻檢查起她手臂上的傷勢。


    「誰打的?」陸承宇滿身暴虐,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字字透著森森寒氣,濃濃怒意。


    周遭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無人敢吭半聲。


    獄吏們眼中盡是絕望與恐懼,心中叫苦不迭。


    不是說晉王死了?


    為何他會突然活過來出現在這,晉王妃還被無罪釋放?


    陸承宇冷笑一聲,正準備出去將折辱楚時依的獄吏們全部碎屍萬斷,卻猛地聽見薑煊沉聲喝道:「王爺,此人不是王妃。」


    薑煊麵色難看至極。


    陸承宇心頭一跳,旋即回過身奔至牆角女郎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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