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回並沒有像上次在花府時那樣表現出抗拒來。


    「我去,合適麽?」一念及此,她望著他,忽而脫口問道。


    花令秋沒想到她會突然指明征詢起自己的意見來,微微一怔,才頷首回應道:「不過賞月而已,沒有什麽不合適的。」


    「好。」她不覺泛起一抹笑意,看著他,應道,「那我也去。」


    花令秋他們要去的那片山穀離驚鴻小築並不算太遠,乘坐馬車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到穀口,之後下車步行個半盞茶的時間,伴著潺潺流水聲漸漸清晰,已是豁然開朗。


    熄了燈火,入目間便是月華流轉。


    寧婉清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色,那溪邊草木間不知道開的什麽花,一朵一朵如碗口那麽大,淨白無瑕,銀色的月光灑在上頭,竟像是淡淡泛著光,絲絲縷縷的花蕊又長又密,蓬鬆舒展,於微風中帶著點點熒黃輕輕顫動著。


    清澈的溪水裏跳動著粼粼月輝,如夢如幻。


    原來在這山間月景竟然如此美妙。寧婉清暗歎著,不禁有些出神。


    「這些花天亮之後就都謝了,」她聽見尚祺在提醒花飛雪,「花大小姐若喜歡,趁此時開得正豔多摘幾朵賞著玩玩兒就是,但帶回去卻是養不活的。」


    他說話間,已伸手幫著摘下兩朵遞給了對方。


    花飛雪聞言雖有些遺憾,但還是高高興興地接過花往發間戴了起來,轉眼間已是簪了滿頭,襯著她肆意的笑臉,光華滿身。


    寧婉清望了她良久,回過眸,猶豫著要收回自己想觸碰花朵的手。


    斜刺裏卻忽然壓來一道氣息,有人幹脆利落地摘下了與她近在咫尺的這朵花,而後手腕微傾,便將花送到了她麵前。


    皎皎月光下,花令秋側身立於她身旁,用剛好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說道:「不過刹那芳華,其實留住半刻也無妨。」


    寧婉清抬眸定定望了他片刻,天色黯然,光影朦朧,她其實並不能將他的眉眼看得太真切,可卻有些挪不開目光。


    強迫自己垂下眸,她看著他指間的花,輕輕笑道:「芳華難得,隻是沒有安放之處。」


    花令秋頓了頓,回手又折了一段柔韌的枝條,也不知怎麽弄的,沒幾下就被他編出了一個花環。


    「手伸出來。」他說。


    寧婉清一派鎮定地把左手遞了出去,強自忽略著陡然間變得紊亂的心跳。


    「你好歹照顧下傷殘人士,稍微抬高些。」花令秋的語氣裏多了兩分無奈。


    她險些失笑出聲,所幸及時抿住了唇角,才得以保住自己的穩重,反正是依言把手抬高了些,幾乎湊到他麵前好方便行事。


    花令秋將綴了花的手環係在了她腕上,隨後一笑:「好了,這樣戴在手上用袖子遮住,別人也看不見,明早花謝了你便摘下扔了就是。」


    寧婉清收回手,看著夜色下仿佛盛開在腕間的月光花,不著痕跡地輕撫著枝環,狀似無意地問道:「看不出你手工還不錯,經常編這些吧?看著很熟練。」


    「閑人幹閑事嘛,」花令秋隨口玩笑道,「這種一看就會的東西小意思。」


    「一看就會?」她不由納悶喃喃,「我怎麽覺得好像挺難的……」


    花令秋聽見了她的嘀咕,笑道:「你若想學,我回頭教你也行,不過你要先幫我解個惑。」


    寧婉清其實未必真的想學這些她一看就覺得頭疼且大概永遠都用不著的技能,但花令秋有惑於她,她卻願聞其詳:「什麽?」


    「你今天在衙門裏到底對沈維芳做了什麽?」花令秋好奇道,「竟把他氣的連詩會都不參加了要回去。」


    寧婉清這才知道原來沈長禮已經被她給氣走了,這倒沒什麽,她並不在意。


    「我也沒做什麽,」她回答起來就有些淡淡,「隻是請他幫忙畫了幅嫌犯的像而已。」


    「……讓沈維芳給官府畫嫌犯的人像?」花令秋大為詫異,旋即失笑出聲,由衷歎道,「你可真是厲害啊!」


    寧婉清對待沈長禮的態度全然是按照自己以往的行事作風而為,本來並不覺得這事有什麽可笑的地方,不過不知為什麽,當花令秋用這樣讚歎中帶著幾分隨性調侃的語氣說她厲害的時候,她突然就有點兒想笑。


    「他走的時候很生氣麽?」她興之所至地打聽了一句。


    「怕是你的名字從此要成為他的禁忌了。」花令秋笑意未褪地說道。


    她彎了彎唇角,回敬道:「我看你在他心裏也差不多。」


    他輕輕笑了笑,並未反駁。


    「二哥,寧姐姐,你們快過來看!」不遠處,花飛雪正站在山溪邊衝著他們招手。


    她和尚祺正在岸邊往水裏不知興致勃勃地在撈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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