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話想跟你說。」寧婉清也同時說道。


    花令秋微微頷首:「好,你說吧。」


    寧婉清側身而坐,與他目光對視著,慢慢說道:「從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妻了。有些話,我以前不便對你說,但現在你我夫婦一體,這些事你還是知道為好。」她說,「我們這一房雖然是當家的,但長房那邊一向自詡正統,愛擺些架子,對他們,你也不必太過在意,隻需麵子上過得去就是。至於我們家,父親就不必說了,二叔和三叔他們你也都見過,他們兩位之中,三叔為人圓滑,喜歡和稀泥做和事佬,二叔精明,管著外間櫃上和公庫的賬目——我以後可能會和他有些衝突,為免你受波及,你最好都不要與他們走得太近。還有母親那裏,她向來護短又好虛榮,平誌又被她寵得驕橫霸道,你若能離他遠些是最好,實在不行被他纏上,你就把他帶到青鬆院去,當著祖母的麵他不敢胡來。」


    「還有……平心的病。」說到這裏,她不覺微微蹙了下眉頭,沉吟道,「你應該也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自從他發病之後,我還從未看見他這樣願意親近別人,你閑來若有時間,可以多帶他出去走一走見見人——不過要記得,他很怕見血還有吵鬧。」


    花令秋想起她當初因為見到自己和寧平心在落仙齋外說話大發雷霆的樣子,不由笑道:「你不怕我帶壞他啊?」


    寧婉清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垂下眸淺淺笑了笑:「那時是我不對,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如此坦然地提起當初誤會,還誠懇向他道了歉,花令秋實在沒有想到。


    「除了這個,」他沉吟地看著她,說道,「你對我還有別的期許麽?不妨都說一說,看我能否做到。」


    寧婉清與他目光相對,才知他問出這句話的意思,於是心頭滋味不禁有一絲複雜,她說:「我同你成親,並未想過要望夫成龍讓你去披荊斬棘,我自己的事我都會看著辦。家裏的事,你這個人也用不著別人來教你做什麽,若真要說對你有什麽期許,我隻希望……往後在我身邊,你能夠做回自己。」


    花令秋驀地一愣。


    「做回我自己?」他喃喃重複了一遍,忽而一笑,看著她,說道,「少主就不擔心會有損你的顏麵麽?」


    寧婉清知他有意回避,也就不去多說,隻道:「以後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她是他的妻主,其實他稱她少主並沒有錯,但寧婉清卻很想聽他叫自己的名字,就像那時比起花二公子這個稱呼,她更期待喚他「令秋」一樣。


    「好啊,」花令秋這回答得爽快,笑道,「那叫你婉清?」不等她點頭,他已似不大滿意地琢磨道,「好像太普通了,我若和別人同時這麽叫你,豈不是分不出來?不如——」


    他慢慢傾身湊到她耳畔,低笑道:「還是叫‘清清’好了。」


    寧婉清耳根一燙,隻覺從心頭泛起的麻意瞬間湧遍了全身,驟然起了層雞皮疙瘩,她還來不及想什麽,已下意識倏地站了起來。


    「……」她後知後覺地覺得有點兒尷尬,「我先去洗漱。」


    言罷她也不去看花令秋,邁開大步便朝後屋走去。


    他回眸看著她的背影,緩緩斂起了唇邊的笑意,若有所思。


    ☆☆☆


    等到寧婉清洗漱完又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發現花令秋正閉目躺在臨窗的那張臥榻上,腦後還枕著個喜枕。


    她愣了愣,剛走過去,他就睜開了眼睛。


    「你回來了?」他笑笑,坐起身來,「那早些休息吧,夜已深了。」見寧婉清的視線落在自己身後的臥榻上,他便說道,「哦,晚上酒喝得有些多,我怕睡得不安生會礙著你休息。」


    說完,他就徑自去了後屋盥洗間。


    突然之間,寧婉清就明白了一件事:原來當日他說的臨窗聽雨,其實隻是一個順水推舟的借口。


    她站在原地靜靜看了眼前這張雕花臥榻良久,終是什麽也沒有說,轉身徑自回到床上,自顧自側身背對向外地躺進了被窩裏。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花令秋刻意放輕腳步聲走了回來,而後一陣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響過,便再也沒了其它聲音。


    少頃,一直閉著眼睛背身躺在床上的寧婉清忽然開了口:「櫃子裏有幹淨被褥,春寒料峭,當心受了風寒。」


    她語聲平靜,聽不出有什麽別樣的情緒。


    「無妨,」花令秋合衣躺在臥榻上,慵然道,「明日再說吧。」


    寧婉清沉默下來,沒有再說什麽。


    後半夜,春雨再次綿綿而至,屋裏一室寂靜,隻有龍鳳燭仍在兀自燃燒著光華。


    無聲無息,終到天明。


    翌日清晨,不等侍女進來服侍,寧婉清已經起了床,自顧收拾妥當後便換上了平日裏穿的短衫勁裝,出門練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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