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半個時辰後她再大汗淋漓地回來,花令秋早已起了身,換了件藍色的直裰,正站在書架前從腳邊一個打開的箱子裏把書拿出來往上麵擺。


    「回來了?」轉眸看見她時,他還極其自然地笑著打了個招呼,而後又繼續從容地揀著書。


    半點也沒有尷尬或是不自在的模樣。


    寧婉清默了默,走過來停在了他身旁兩步之距,似隨口問道:「怎麽沒讓純光她們幫你?」又道,「你初來乍到,若有什麽不熟悉或不方便的,盡管吩咐她和彩鳶便是。」


    「沒事,」花令秋不以為意地笑著回道,「她們不知道我的習慣,放了我還要找,也不是什麽大事,我自己來就行了。」


    隨波逐流身為他的侍從,卻因都是男子,所以並不方便進到他們屋裏侍候,花令秋就將兩人安置在了霜蘭院的外院裏。


    寧婉清之前也沒想過原來他比自己以為的還更喜歡看書,竟然帶過來好幾大箱子,有些他收藏的字畫甚至一進府就直接被放在庫裏了,剩下的這些書本看來就算是想擺在這屋裏,怕是也不夠放的。


    她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在書房裏再辟一塊地方給你放書吧。」


    「不用,到時讓隨波逐流去庫裏找就是。」花令秋道,「你常在那裏處理公務,我若時常進出也不太方便。」


    寧婉清知道再說下去他也隻會婉拒自己的好意,便也不再堅持,點點頭隨他去了,隻頓了頓,又說道:「今天我們一起在家裏盤一盤昨日婚宴的禮單吧?」


    這都是俗例,方便記人情還人情的,何況她還是一城少主,從誰家送了什麽禮這件事上,往往還能推測些深意出來。


    花令秋似有些意外她會讓自己也參與,不過訝然一瞬即過,他笑著應了:「好。」


    她便又忖道:「還有,明天我想去趟鐵弓門看看師伯他們,你也陪我一道去吧。」


    新婚後同進同出本就是本分,花令秋早就做好了準備,便也隨口應了。


    至於再往後一天,那就是她要和他一起去花家……嚴格來說也算是回門的日子,他也覺得沒什麽所謂,沒準還要沾沾自己這位妻主的光當一回花家的座上賓呢,想想倒也挺有意思。


    他就笑了笑,對她說:「隨你安排便是。」


    話音剛落,純光就帶著兩個小侍女提著水從屋外走了進來,跟他們兩個示過禮就朝內室去了。


    花令秋看出來她這是要沐浴更衣,便隨手放下書,回頭對她微微笑道:「我出去散散步,待會兒早飯前回來。」


    寧婉清也不留他,由他去了。


    等到她這邊收拾妥當,熱騰騰的早飯擺上桌之後,才喚了侍女去請姑爺回來用飯。


    兩人用過飯之後又一起去了上院和青鬆院給長輩們問安見禮,等晃完了一圈回來已是上午,純光他們已核對好了禮單,正等著請她過目。


    花令秋就坐在旁邊拿了本書看。


    寧婉清看著看著,忽然「咦」了一聲:「沈長禮居然讓人送了禮來。」


    花令秋聞言就看了她一眼,心想:你怕是有些遲鈍吧?


    不過說起來,沈長禮那天聽完他說的話卻沒有跨出那一步,他同情的倒不是沈長禮本人,而是寧婉清。


    「其實他這個人倒也算心胸廣闊。」她還認認真真地稱讚了一句。


    花令秋知道她這是在對自己說話,又看了看她,才附和道:「嗯。」


    「對了,小姐,」純光捧出來一個長方形的木匣,看了眼坐在旁邊的花令秋,說道,「這是先前有人剛送來的,說是青州城百葉巷的蘇家少夫人送給姑爺的新婚賀禮。」


    青州城,百葉巷,蘇家少夫人——崔蓁蓁?!


    寧婉清不覺握了握手指,也沒轉頭去看花令秋此時的表情,隻平平說道:「既然是指明送給姑爺的,就交由他處置吧,不必入庫賬了。」


    「是。」純光應著,就要轉而走過來把東西呈給花令秋。


    「為何不入庫賬?」卻聽他忽然似隨意地說道,「這禮物是別人送來賀新婚的,自然就是送給我們兩個的,你一並收置了就是。」說著還笑了笑,「莫非清清還要與為夫分個你我不成?」


    寧婉清:「……」到底是誰在跟我分你我啊!


    看見純光她們在偷笑,她頓時有點兒燒心,皺了眉低聲說他:「你正經些。」


    花令秋笑著聳了聳肩:「雖不知這話哪裏不正經,不過——謹遵妻令。」


    寧婉清實在拿他沒辦法,索性也不去理他,回過頭來再看到純光手裏捧著的這方木匣,心情卻不再似先前那般沉鬱。


    「那你就收起來吧。」她唇邊微微彎出一抹笑意,如是對純光吩咐道。


    對完禮單後已差不多到了飯點,寧婉清就讓下人去丹心齋把寧平心請了過來一起用午飯,結果派去的小丫鬟沒過多久就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急急稟報道:「大公子和二公子在梅園裏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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