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清認得眼前這個人,實際上因為寧、花兩家的關係,她和對方之間也並不陌生,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薑氏的娘家長兄薑坤。他在花仕明手下管著不少生意,當初花令秋被家裏派去天池關「曆練」,就是經由他名義上的這個舅舅安排的。


    他這番話明顯就是在調侃花令秋的贅婿身份,明晃晃的意圖就連花宜春兄妹兩都聽不下去了,花飛雪直接開口道:「二嫂和二哥新婚燕爾,感情當然好了!難道舅舅想看二哥愁眉苦臉才覺得正常麽?」


    「飛雪。」薑氏立刻蹙眉低聲喝止,「怎麽能如此和長輩說話?你近來是越發地不懂規矩了,還不向你舅舅道歉?」


    花飛雪不情不願地認了錯。


    薑坤笑嗬嗬地說道:「沒事沒事,小孩子嘛,我哪能見不得你二哥好呢,我這是為令秋高興啊。」話說到最後,意味深長地戲謔著看了花令秋一眼。


    花令秋微微笑了笑:「有勞舅父掛懷了。」


    寧婉清轉眸往四周掃了一圈,問花仕明:「爹,今日隻有您與夫人在麽?」


    圍坐的薑家眾人:「……」


    薑氏聽見她稱花仕明為爹,卻隻將自己喚作夫人,當下麵色已是一僵,隨即流露出不悅。


    但向來會與人打交道的寧婉清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隻兀自和花仕明說著話。


    「可惜二叔父外出雲遊多年,也不知哪日才能得見。」她含蓄笑著,喚了隨從將帶來的禮物呈上,「那隻能有勞爹您先幫二叔父把這見麵禮收著了,等下回有機會,我與令秋再當麵拜會。」


    花家這一代,不,應該說是曆代,最得天獨厚的人就要數花仕明的親弟弟花仕昭。他這個人天分極高,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青出於藍,可惜一心崇道無心俗務,所以早年間隻是幫著花仕明把花宜春培養到了十八歲,然後就外出雲遊去了,起初每年年關時還會回來,這幾年說是要追求人生境界,除了報平安的信之外更是連家都不著了。


    花仕明當初想讓他再歸家輔佐花宜春兩年,結果也隻得了封回信,說花宜春天賦有限,再要強求超越於人,隻怕對花家和對他本人都沒有好處。那時薑氏得知這封信裏的內容還氣地倒了床,非說花仕昭這是在咒她兒子,就差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地求自己丈夫把花仕昭從家族中除名了,好在花宜春自己也是個心懷寬廣的,幫著他爹勸了好久才給勸好。


    這些都是家事,花仕明自然不會往外說,他知道寧婉清此時提起花仕昭,還特意做出一副很是尊崇的樣子,無非是在借花家的名義打薑坤的臉。


    言下之意便是:想自認作她的長輩,薑氏的人還不夠資格。


    花仕明有些無奈,薑家這些姻親仗著薑氏在他心中的分位多少有些這樣那樣的毛病,他不是不知道,但薑氏是他最愛的女人,他實在不想讓她難堪,所以即便是這種他明知薑家人有些過分的場麵下,他也不想輕易開口斥責誰。


    反正以他對自己次子的了解,花令秋既然接受了現實就不會對薑家人的調侃太當回事,而他對陸氏這個生母的態度也一向有分寸,所以也並沒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但他卻沒料到,寧婉清的反應會這樣強烈,花令秋還沒說什麽,她居然就直接四兩撥千斤地廢了薑氏和她親人在寧家麵前的親戚名分。


    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麽,畢竟嚴格說起來人家也不是他們花家的兒媳婦,連長輩茶都可以不敬,更何況一句稱呼。


    最終,他也不過隻能盡量掩飾住尷尬地笑了一笑,點點頭,說了聲:「好。」又忙打圓場似地說道,「你們車馬勞頓一定都累了,不如先回房稍作休息,晚些大家再一起用飯。」


    好在,這回寧婉清沒有多說什麽,從善如流地應了,和花令秋一起去了洗翠軒。


    花飛雪沒聽出來他們這些大人的彎彎繞繞,見有了機會和二哥二嫂私下說話,還高高興興地跟到了洗翠軒去,拉著寧婉清就不撒手了,就好像和她二哥幾百年沒見了一樣,打聽他在寧府生活的這樣和那樣。


    寧婉清很喜歡她這個妹妹,也不忍拒絕,便一直打起精神陪她說著話。


    最後還是花令秋把花飛雪給提溜出了門:「你二嫂昨天宿醉未消,頭還疼著,你別吵她,自己玩兒去。」


    寧婉清愕然地看著他關上門返身回來,笑道:「她難得見你一回,要不你去陪她說會兒話?我稍微躺一躺就好了。」


    她確實頭疼得厲害,原本回來花家她是想著還能陪花令秋跟他的手足兄妹敘敘話,也算是自在愜意。誰知薑氏卻自以為是地擺出了這種陣仗,讓她身體不適之餘還要費神應付一通,太陽穴更是突突地疼,她實在有些煩薑家這種不識趣的作為。


    搞出這種場麵,除了讓她和花仕明都不高興之外,並沒有什麽意義。


    「你先別管她了,她自有樂趣。」花令秋走回到她麵前,伸出手要扶她,「我有個辦法消宿醉很有效,你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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