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卻毫不猶豫地回道:「不,要去。」


    他也不以為意,玩笑道:「那你更要早些睡了,若明日精神不濟,隻怕我們去了也是被人編排。」


    寧婉清轉身就爬進了床帳裏。


    花令秋笑了笑,端起水盆便回避開了。


    等到他洗漱完估摸著寧婉清應該差不多已經睡熟了,再走回來撩起床帳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低估了她折騰的能力。


    寧婉清確實已經背對著他向著裏側睡了,可她睡之前不知怎地把他那床被子給睡到了身下,於是現在兩床被子一床墊在她身下紋絲不動,一床蓋在她身上嚴嚴實實……總之,都被她給占了。


    這個時辰再去驚動鐵弓門的人也不好。


    花令秋想了想,隻能先側身在外邊躺下來,然後伸手拽住她身下的被子,試著往外一拖——


    寧婉清忽然就翻了個身,與他麵麵相對,呼吸可聞。


    花令秋愣了下神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她喃喃地說了聲:「我的。」


    他聽了兩次才聽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好,都是你的,你睡吧,我不和你搶。」


    寧婉清閉著眼睛蹙著眉,又說:「你也是我的。」


    他隻當她是在說醉話,也順著應了:「是,都是你的。」


    話音剛落,她突然從被子底下伸出手,把他給抱住了,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也自然而然地分了一半到他身上。


    花令秋怔了怔,少頃,回手抽出了墊在自己腦後的枕頭,輕輕塞在了被子裏他和她之間僅剩不到的咫尺之距。


    ☆☆☆


    翌日清早,寧婉清倏地睜開了眼睛。


    身旁的另一半床上已經沒了花令秋的身影,隻有身下被她睡得淩亂皺起的被子在提醒她昨晚記憶的真切。


    天啊……


    寧婉清懊惱地捂住了臉。


    她居然對他上了手?她居然主動……對他上了手?!


    寧婉清簡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忍著頭疼起床、出門,然後還微笑著和鐵弓門的人打招呼的,等到她終於見到正在和鄒氏夫婦說話的花令秋時,就覺得頭更疼了。


    但他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神情語氣都似乎和平時無異,還給她遞了解酒湯,反倒搞得她隻能躲躲閃閃的,生怕他下一句便要笑著調侃她「昨夜借酒行凶」,沒辦法,為了不給對方和她說私話的機會,回去的路上她甚至和寧平誌聊起天來,把個從前的小霸王硬是搞得受寵若驚起來。


    因昨夜在山上留宿耽誤了些時間,寧婉清和花令秋再到聞花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路上她也一直在閉目休憩,一是因為確實宿醉未完全消解,二麽,還是有些「做賊心虛」。


    到了彩雲塢,兩人剛下馬車,管家就迎了上來。


    「二公子,寧少主。」管家客氣地笑道,「老爺和其他人都在裏麵等你們。」


    寧婉清忍著頭疼,笑了一笑。


    隨後兩人走進前廳,她才發現原來裏麵坐著的不僅是花仕明他們幾個人,而是花家的一些長輩和有資曆的得力部下都來了。


    這倒真是像她來認親的。寧婉清雖有些意外,但也沒太在意花家這種要麵子的行為,但當她順著花令秋的目光看過去,發現花飛雪下方坐著的那個美貌婦人時,不由微微一怔。


    作為平輩長兄,花宜春理所當然地站出來迎了他們,一一給寧婉清介紹這些她或多或少知道些的人物。


    「宜兒,」坐在花仕明身旁的薑氏似有責怪地看了眼自己兒子,「你怎麽還漏了長輩。」言罷,也不等花宜春去說,自己便溫柔地看著寧婉清含笑道,「婉清,這位是陸姨娘,你應該未曾見過,她今日聽說你們要回來,是特意從莊子上趕來的。」


    寧婉清聞言,轉眸看向了身邊的花令秋,又看了看這廳裏坐著的眾人,忽然間就明白了薑氏的用意。


    陸氏是花仕明的妾室,按身份,應該是她先向寧婉清和花令秋行禮。


    寧婉清心知薑氏雖一副溫婉大度的樣子言指陸氏是長輩,但其實不過是在當著眾人的麵提醒自己這位才是花令秋的生母——她是想在自己麵前削一削花令秋的麵子。


    「寧少主,」陸氏已起身向著他們微微低首福了個禮,「二公子。」


    聲音和人一樣都透著相當柔婉的氣質。


    花令秋在她施禮的時候不動聲色地讓開了身,與此同時,餘光不經意瞥到身旁,有些意外地發現寧婉清也略略側身讓了禮。


    她垂眸頷首,回喚道:「陸姨娘。」


    語氣如常,和對待其他人並無什麽不同。


    他不由側眸看了她一眼。


    「哎呀,令秋,」一旁有個身著錦衣,腰纏玉帶,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抖著一臉的肥肉樂嗬嗬地說道,「我看你成了親之後氣色倒是越發地好了,看來寧少主把你照顧得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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