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簫也越發有興致的樣子:「尚公子也知道方家麽?」


    「知道啊,去年他們家四公子還找令秋借了一百兩銀子呢。」尚祺忽然冷不丁說了句,「到現在也沒還。」說著還自己在那兒琢磨了一下,「若是算利滾利的話,也有不少了吧。你借據還留著麽?」


    水榭裏靜默了半晌,數道目光齊刷刷投向了正慢條斯理在剝桔子的花令秋。


    「好像還在吧,懶得找了。」他隨意地說著,把剝好的橘子一分為三,順手給了坐在旁邊的寧平心和寧平誌之後,又回過頭,笑著把剩下那塊最大的遞到了寧婉清麵前,「清清不會嫌我敗家吧?」


    大庭廣眾的,又來了……


    寧婉清頓時感覺如芒在背,強自淡定著把果肉接了過來:「想不起便罷了,誰都有為難的時候。」然後暗暗瞪了他一眼。


    花令秋眸中笑意更深。


    而馮玉林的臉色卻更難看了,之後再說話也是心不在焉的,沒坐多久就找了借口先一步告了辭。


    或是有人察覺到了寧箏獨自留下後席間微妙的尷尬,便提議著去劃船,因竇氏一早已準備好了三條裝飾過的小舟在湖邊,其他人也沒反對,就成群結伴地去了。


    尚祺他們對劃船沒什麽興趣,就由花令秋作陪,去了園子裏閑逛。


    寧婉清看兩撥人都安頓好了,就趁著這個空隙去了青鬆院陪長輩們敘話。


    梅園裏很大,花令秋幾人逛了一會兒,剛尋了個涼亭坐下讓隨從擺了文房四寶和茶爐,就見一個滿臉含笑的青年從花林間穿出來走進了亭中。


    「見過姐夫。」對方拱手施禮,很是親和恭敬的樣子。


    花令秋自然是認得他的,這位剛剛還在水榭那邊的茶席上——他不是別人,正是寧婉清的二叔寧承珣的獨子,寧平德。


    「你沒有去劃船麽?」花令秋亦笑著問道。


    「劃船什麽時候都能劃,卻不如今日正巧撞見姐夫和幾位兄長聚會,」寧平德道,「還是此間更有趣味些。」


    崔振豐聽著笑道:「寧公子不如一起?我們來畫‘鎖梅圖’。」


    所謂的「鎖梅圖」,便是幾個人同在一張紙上作畫,同一根樹幹,同一叢花冠,不同的墨色,不同的筆觸,最後誰畫的花朵能夠連成一個完整的圖案,誰就算贏。


    這其實是個挺風雅的遊戲,


    寧平德卻笑著婉拒了,說自己並不擅長,自告奮勇地擔當起了煮茶的任務。


    崔尚關三人看他這麽說也不強求,兀自拉著花令秋比賽起來。


    結果這畫還沒畫完,那頭寧婉清就派了人過來通知他們,說是戲班子來了,問要不要也點一出戲來聽。


    於是眾人便出了亭子準備往戲樓那邊去。


    寧平德有意無意地落在了最後頭,忽然低低叫了花令秋一聲「姐夫」。


    他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對方似乎有話想說,便囑咐侍從先把崔振豐他們帶到過去,而後才又笑看著寧平德,問道:「怎麽?」


    「剛才聽姐夫說之前借銀子給方家四公子的事,」寧平德道,「整整一百兩銀子啊,姐夫若是不要回來,就不怕婉清姐生氣麽?」


    花令秋似無奈地笑了笑:「沒辦法,都這麽久了,現在再去找人家要,怕是不知情的還以為寧家有多苛待我呢。」


    「那姐夫就不想自己攢點兒銀子在手上?」寧平德往四周看了一眼,又壓低了些聲音道,「婉清姐雖不是一般的女子,但這世上的女子成了親都是一樣的,男人手裏不握著些自己能動的銀錢,實在寸步難行。你也不想以後和崔公子他們來往,不是在家裏畫畫,就是出門蹭吃蹭喝吧?」


    「聽你這意思,」花令秋頗感興趣地瞧著他,「是有讓我賺私房錢的門路?」


    「有,而且絕對保險。」寧平德好像就等著他問一樣,聞言立刻說道,「姐夫平日裏也是交遊廣闊見多識廣的,想必一定聽說過極樂坊吧?」


    花令秋微微一笑:「聽過啊,我還去過,怎麽?」


    「我現如今有條門路,」寧平德神秘兮兮地道,「咱們可以湊些本錢,在他們場子裏放印子錢,你也知道極樂坊那種地方,想插隻手進去可不容易,尤其是這種穩賺的生意。」


    花令秋想了想,搖頭:「還是算了吧,極樂坊這種地方,穩賺的生意就是塊肥肉,就算有門路,也要有比一般人更多的本錢,否則如何讓對方願意高看你一眼?」


    「你不是和崔公子他們關係很好麽?」寧平德通過剛才的觀察已經可以放心地得出這個結論,「不如找個借口跟他們借點銀子,但萬萬別說實話,否則就得多三個人來分羹了。」


    「借銀子啊……」花令秋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最後,在寧平德充滿期待的目光中下定決心般點了頭,「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和他們一向也是親兄弟明算賬的,而且彼此之間有個規矩,寫借據要找擔保人來寫,免得到時仗著交情耍賴賬——這個,你可能擔保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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