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平德愣了一下:「我……」


    花令秋倒是幹脆:「不行就算了,我看也不靠譜。」


    「誒誒——」寧平德忙拉住他,頓了頓,咬牙決心道,「沒問題,我來寫!」


    觀戲台這邊,寧平誌正坐立不安地東張西望,好像在期待著什麽人來,還不時地拉著寧平心耳語,而後者總是用手勢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止寧婉清,就連其他寧家長輩也看出來這兩人藏著什麽貓膩。


    寧太夫人向來疼愛孩子,尤其見寧平誌經過這段時間明顯性子有了好的變化,和兄長相處之間也多了親近,更是打心眼兒裏笑了出來:「你們兄弟兩個在嘀咕什麽呢?平誌,你可別拗著哥哥陪你淘氣。」


    這本是玩笑話,但聽在寧平誌耳朵裏就覺得有點兒委屈了,立刻昂起頭辯解道:「我沒有。」


    寧承璡笑道:「那你就老老實實坐著,馬上戲就要開鑼了。」


    寧平誌一聽,忙道:「姐夫還沒來呢!」


    「你倒是惦記你姐夫。」寧太夫人笑著朝自己孫女看了過去,「也不知平德拉著令秋說些什麽,要不你親自去瞧瞧?」


    話音剛落,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就笑著插了進來。


    「男人之間的話題女人就不必樣樣追問了。」姍姍來遲的寧承珣從後頭走了上來,笑道,「娘,婉清自有分寸的,您就等著和大家夥一起高興就是了,何必操心人家小兩口的事。」


    寧太夫人微瞪了他一眼:「你若再來晚些,這宴席是等你還是不等你啊?」


    「我這不是鋪子上的事兒沒處理完麽?」寧承珣紅光滿麵,似乎心情很好,挨著跟母親還有兄嫂行過禮打了招呼,便轉手讓侍從呈上來了一個錦盒,「婉清如今也是成了婚的人了,我想,也可以先試著接手幾間鋪子,看看能否適應了。」


    寧婉清驀地愣住,不等她回過神,那錦盒已經被打開送到了她麵前。


    ——裏麵端端正正躺著三把形製不同的鑰匙,隻看花紋,她就知道寧承珣放手給她的這三家鋪子確實不是什麽小門麵。


    最後還是寧承璡笑著提醒她:「清兒,你二叔這是要先讓你受一受曆練,還不謝謝他麽?」


    寧婉清這才壓下滿腹狐疑,麵上半分不顯地從容接過盒子,禮貌含笑地道了謝。


    寧承珣還語重心長地樣子點了點頭,說道:「這就算是叔父送你的生辰賀禮了。」


    坐在榮氏身旁的寧平誌一聽「賀禮」兩個字,頓時又坐不住了,一個起身脫口衝著寧婉清道:「長姐,我們也有禮物的!」


    從早上到現在,眼睜睜讓他看著其他人拿著這樣那樣的生辰賀禮在寧婉清麵前露臉,簡直是種抓心撓肝的折磨,他早就心癢難耐了,偏偏姐夫說什麽要當著長輩和大家的麵把禮物拿出來,那才能顯得他們做弟弟的對待這份禮物的重視,所以就讓他忍到了現在人都聚齊的時候。


    可現在呢,戲都快開鑼了,人卻沒了影子。他焦急的同時恨不得自己跑出去把花令秋從寧平德麵前給拽走。


    聽見寧平誌按捺不住的話語,寧承璡不由開懷失笑,問他:「哦?你要送什麽禮物給長姐?拿出來讓我們都瞧瞧。」


    寧平誌正想說話,忽然目光不經意瞥見不遠處正走過來的兩道人影,立刻精神一振,大喊道:「姐夫!」


    花令秋還沒走到跟前,他已迫不及待地迎上去拉住了對方,提醒道:「二叔剛剛送了長姐禮物。」


    「壽星嘛,今天自然是要大豐收的。」花令秋笑著,抬眸朝寧婉清看了一眼,然後又問寧平誌,「那你有沒有告訴長姐,你們也有禮物要送她啊?」


    寧婉清是知道他們三個前些日子在丹心齋裏搗鼓東西的,便壓抑著心中的好奇,平靜溫笑道:「你這些日子帶著他們兩個到底在準備什麽呢?」


    花令秋但笑不語,眼神示意了隨波和逐流兩人把東西呈了上來。


    在場的人都是大戶人家出身的,一看這雕花木盒的規製和大小,就基本猜到了裏麵是什麽。


    待隨波把盒子一打開,裏麵果然是張琴。


    寧婉清不由愣了愣。


    「這琴的製法……」向來喜歡風雅之物的寧承璡最先察覺到了不同,「好像和市麵上的不大一樣。」他說著,已忍不住走上前來細細看了看,還試了下弦音,「好東西!用料雖普通卻能化腐朽為神奇,這製琴師傅的手藝可謂絕佳。不過這上頭的雕花麽,就顯得稚嫩了些——這到底是哪家鋪子做的啊?」


    「我知道了,」尚祺突然搭了句腔,「令秋,這琴是你親手做來送給寧少主的吧?」


    寧家眾人訝然地朝花令秋看去。


    「爹,」寧平誌忍不住驕傲道,「這是我們和姐夫一起做的。」


    那就毫無疑問了。難怪這製琴的手藝好,雕花的技藝卻顯得青澀稚嫩,原來是不同的人所做,至於寧平誌,一個小孩子,想也想得到不過是幫著打個下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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