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傅又開始長居前院,除了去陳氏那裏,或者偶爾把孩子們叫到外書房說話,妻妾們再也見不到他的麵。


    陳氏也沉默了。


    過了幾日之後,寶娘身子痊愈了,她也開始閉門不出。有時候兩個妹妹會來看看她,也隻是說笑一番,沒人多提一個字。她要麽在書房裏讀書寫字,要麽窩在繡房裏做針線活。


    嶽先生能教的她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她準備自己慢慢學,有不懂的,去前院問楊太傅。


    這一日,寶娘正在書房寫字,嘉和縣主來了。


    寶娘才出房門,嘉和衝過來抱住她,上下仔細看了看,「怎麽又生病了?可是上回沒好?都是我的錯,不該拉著你去跑馬。」


    寶娘笑著回答,「和你有什麽關係,是我自己吃雜了,壞了肚子。你能來看我,我高興著呢,快進來。」


    嘉和跟著寶娘進了書房,喜鵲帶人上茶點。


    嘉和看寶娘氣色還不錯,總算放了心。


    臨走的時候,嘉和掏出了個小匣子,看向寶娘,「寶娘,我二哥托我把這個帶給你。我也沒看裏頭是什麽,你要是覺得能收就收,要是不能收,我帶回去還給他。」


    寶娘愣住了,朱翌軒喜歡原身,可自己不想和他有糾葛。


    想了一會兒,寶娘推開了匣子,「嘉和,男女有別,我也大了,不能隨意收二公子的東西。」


    嘉和吐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回去可以交差了。寶娘,你這樣做是對的,私相授受不好,雖然他是我二哥,我也隻幫他幹這一回。」


    嘉和走後,寶娘帶著喜鵲和劉嬤嬤悄悄去了花園子。


    南平郡王府裏,朱翌軒收到匣子後呆愣在原地,「妹妹,裏頭是一棵百年山參,補身子用的。」


    嘉和看著他,「二哥,就算裏頭是一根白蘿卜,寶娘不要,我也不能勉強她。二哥,寶娘雖然不告訴我,但我多少也聽說了一些,她如今在家中處境艱難,你若是真為她好,就別給她添亂了。」


    朱翌軒忽然激動起來,「這陣子楊府中傳出一些流言,說寶娘不是楊太太親生的。是不是楊太太為難她?不行,我要去找皇伯父,讓他給我和寶娘賜婚。寶娘來了咱們家,就再也沒人欺負她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嘉和立刻大喊,「二哥,你別裝糊塗,寶娘心裏沒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朱翌軒也回身大喊,「你胡說,她如今還小沒開竅。等她開竅了,她定會滿意這樁婚事,我一定會對她好的!」


    嘉和麵無表情看著他,「二哥,那你就等她開竅了再去求皇伯父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朱翌軒扔了手中的匣子,回自己院子裏去了。


    太傅府的流言近日又多了起來,莫大管事使出淩厲手段,罰一批,賣一批,頓時所有人都禁了聲。


    但暗地裏,仍舊有人攪動風雨。不是旁人,正是秦嬤嬤。


    楊太傅最聽不得一個秦字,冷哼一聲。


    轉天,他把楊玉昆叫到了外書房。


    「兒子見過阿爹。」


    楊太傅擺手,「坐。」


    楊玉昆依言坐下,「不知阿爹叫兒子來,有何吩咐?」


    楊太傅看向這個嫡長子,「你也十二了,不能總是住在內院。我這旁邊有個小院子,明兒你就搬出來吧。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總是和你阿娘住在一起。」


    楊玉昆有些受寵若驚,「兒子謝過阿爹。」


    第二天,楊玉昆高興地搬到了前院。


    楊太傅打蛇打七寸,他知道,莫氏最在乎的是兒子,然後是秦婆子。兒子是她的命根子,秦婆子是她的堂姨母兼心腹。


    莫氏看似沒有交代秦婆子做什麽,但沉默,就是一種支持。


    楊太傅把兒子從她身邊弄走,他想看看,莫氏要如何選擇。


    果然,莫氏見兒子要搬到前院去了,心裏又急又氣。


    兒子白日去學堂讀書,晚上回來了若是不到內院,母子二人豈不斷了聯係?


    可楊太傅的理由冠冕堂皇,他要親自教導嫡長子。莫氏若是敢鬧,滿京城都得罵她。


    莫氏看著兒子歡天喜地的樣子,一個字都沒說,笑著幫兒子整理東西。


    能住在父親旁邊,說明他嫡長子的位置穩如泰山。


    兒子歡歡喜喜去前院住了,莫氏坐在太師椅上緊抓著扶手,差點把指甲弄斷。好,好,楊鎮,為了那個賤種,你連兒子都算計。


    楊玉昆去了前院之後,楊太傅第一件事就是往他身邊添了兩個小廝,其中一個,是莫大管事的親兒子。


    隨後,楊太傅又開始每天檢查他的功課,並讓寶娘跟著一起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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