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外衫,他放在床頭邊,每次回家,都會扒出來看看,聞一聞,似乎上頭還帶著佳人的香氣。不知道她怎麽樣了,聽說她最近不出門了,是不是還在害怕。天越來越冷了,估計以後出來的更少了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能在再見她一麵。


    他就這樣,獨自一人品嚐著這種酸澀的味道。他隻能拚命讀書,每天熬到深夜,倒頭就睡。


    希望明年能一氣兒把縣試、府試和院試都過了,到時候總算能有說話的分量了。


    趙傳煒上門,楊太傅每次都知道。他眼見著這個少年郎越陷越深,每次來像個哈巴狗一樣盯著二門看,從剛開始覺得討厭,到心裏慢慢接受,最後又覺得他有些可憐。


    楊太傅什麽也不說,隻讓兒子經常帶他們過來玩。楊玉昆很高興,以前阿爹讓他不要和這些人多來往,現在卻鼓勵他多交友。


    這天是冬至,趙傳煒回家過節。他借口要去丁家,路上偷偷拐著彎去了趟楊家。他沒見到寶娘,但寶娘知道他來了。


    楊太傅和他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打發他走了。


    寶娘在屋子裏聽說後,頓時有些焦躁,來來回回地走。這麽多天過去了,她隱隱覺得,趙傳煒就是衝她來的,但她想知道,那個少年郎到底是什麽想法。


    可她不能去問。


    等趙傳煒走了,寶娘打發喜鵲悄悄出了門。


    喜鵲攆了上去,「三公子,三公子。」


    趙傳煒回頭,一眼認出了這個丫頭,立刻笑的臉上開了花,「二娘子有什麽吩咐?」


    喜鵲看了看旁邊的書君,書君很自覺地往一邊去了。


    喜鵲小聲說道,「我們二娘子說,讀書辛苦,三公子要保重身子。」


    趙傳煒聽到這話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眼底忽然迸發出奪目的光彩。


    他就這樣笑了半天,然後對喜鵲說道,「你回去告訴寶娘,讓她也保重身子,別讓我擔憂。」


    喜鵲聽得直想捂住耳朵,忙不迭地點頭,從袖子裏拿出一張帕子,「二娘子說,那日多謝三公子相救。」


    這是那天寶娘哭泣的時候,趙傳煒把自己的帕子給她擦眼淚。趙傳煒都忘了這帕子了,沒想到她一直留著。


    他心裏感覺有一股難以形容的甜蜜感包裹著自己,他接過帕子,放到鼻孔下聞了聞,好像有股香味。


    半晌後,他把帕子塞進懷裏,又從袖子裏掏出另外一條帕子,「你告訴寶娘,為了她,我做什麽都願意。」


    喜鵲的頭垂得更低了。


    要死了,光天化日之下,二娘子居然讓她來幹這差事。因為緊張,喜鵲都沒發現,趙傳煒換了稱呼,不是二娘子,而是寶娘。


    喜鵲接過帕子,匆匆行禮,轉頭走了。


    趙傳煒站在路口,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斷過。


    他太高興了,他一直苦於不知道怎麽辦,寶娘不出來,他又不能去翻楊家牆頭,誰知道寶娘居然主動打發人來了。寶娘,你放心吧,我會保重自己的,你等著,明年我一定考個秀才,然後讓阿爹來提親。


    喜鵲一進門,就被莫大管事攔住了。


    喜鵲一驚,「阿爹。」


    莫大管事看著她,「三公子給了你什麽?」


    喜鵲心跳的更快了,「沒什麽。」


    莫大管事笑了,「去吧,好生聽二娘子的話。」


    喜鵲連忙跑了,莫大管事進了楊太傅的書房。


    楊太傅正在喝茶,他躬身回報,「老爺,二娘子打發喜鵲去找了趙公子。」


    楊太傅嗯了一聲,「我知道了,你莫要管。」


    楊太傅並不反對女兒這樣做,他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了一對小兒女眼神中的眷戀。兩個孩子隔著一道牆,苦熬了這麽多日子,他心裏清楚。他既然決定成全,就不會管太多。


    他想起了承恩公夫人,那個睿智的老太太。當初他剛剛定親時,承恩公夫人時常睜隻眼閉隻眼讓他和豆娘說話,他才有了那麽多美好的回憶。


    多美啊,她的女兒知道喜歡少年郎了。那個少年郎,如他父親一樣出色,對他的女兒也上心。


    楊太傅笑了,希望你們能白頭到老。


    他從來不擔心什麽提親不提親的事情,他清楚的很,趙家的男人,都有主見的很,趙家的父母,也不會強迫孩子。


    他對莫大管事揮揮手,「你去吧。」


    莫大管事默默退下了,心裏暗自思索,難道老爺是讚同這門婚事的。


    喜鵲回了棲月閣,假裝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喜鵲作為寶娘的貼身丫頭,多少能察覺出一些意思。但二娘子什麽都沒說,她自然也不會多嘴。


    剛才趙傳煒來了,寶娘在屋裏轉圈圈。轉了半天,她雙目炯炯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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