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歎了口氣,「這朝堂,這天下,一刻都沒安寧過。我原來還以為做個小老百姓,日子就安生了。可自從莫家欺負大姐姐,我就覺得做官也不錯,至少別人不會輕易欺負我。如今看,別說做官了,就是做皇帝,也不痛快。」


    晉國公笑,「當年先帝故意問我願不願意做皇帝,我直接跟他說皇帝都不得好死,他反倒放過我了。人心呐,就是這樣。」


    兩口子在書房裏絮絮叨叨說著話,福建的冬天也沒有那麽冷,屋裏沒有炭盆,李氏連手爐都沒抱。


    等晉國公出去了,李氏叫來了二兒媳甄氏。


    甄氏進來後先行禮,「阿娘,您叫我來有什麽吩咐?」


    李氏問她,「你哪裏還有沒有特等的珍珠?有的話,給我挑一匣子的,其餘次一些的挑幾匣子。。」


    甄氏點頭,「特等的還有一些,阿娘要什麽顏色的?」


    李氏想了想,「那特等的,紅的粉的白的和藍的,一樣挑一些,黑的不要,要是有淺紫色的,也挑一些,深紫色的不要。著一匣子我有特殊用處,務必不能差了。其餘送年例用的,你外婆家、你二姨家,還有你娘家和你大嫂那裏,送一等的,剩下的人家都是二等。」


    甄氏點頭,「我知道了,晌午吃了飯我就去。」


    李氏笑了,「你的好珍珠,都偏了我了。」


    甄氏也笑,「阿娘說的哪裏話,阿娘要珍珠,還不是為了人情打點,都是為了這個家。我是這家裏的一份子,合該出力。」


    李氏又問她,「不是說你弟弟過十歲生?你準備了賀禮沒?」


    甄氏點頭,「都準備好了,多謝阿娘惦記。」


    李氏想了想,「到時候讓平哥兒跟你一起去,把孩子們也帶著,一起去給舅舅賀壽,你阿爹也不容易,總算有了個兒子。」


    甄氏再次感謝,李氏打發她出去了,元帥府裏的家務事基本上都是甄氏在打理。


    這甄氏原是普通人家女子,其父是個養珍珠的,她於養珍珠上頭更有造詣。趙家二公子年少時閑著無聊開了個珍珠場,緣分使然,東家和大師傅的獨女最後做了夫妻。


    世人當時都覺得晉國公夫婦怕是傻了,這樣的小娘子,納回去做妾就罷了,怎地還做起了正妻。但兒子喜歡,晉國公夫婦也是小戶人家出生,從來不計較什麽門第,就熱熱鬧鬧地把甄氏娶進門做兒媳婦,還漸漸讓她管起了家務事。


    剛開始的時候,福建官場上的太太奶奶們都有些看不起甄氏。但晉國公掌東南水路兩軍三十萬人馬,李氏在江南一片的地位如同土皇後,她姐姐又做了太後,誰敢不賣她的麵子。


    大兒媳在京城,身邊隻有這個二兒媳,李氏到哪裏都帶著甄氏,幫助她打開了官場上的交際。


    趙傳平娶了甄氏,並未因她出身地而辱沒她。兩口子雖然三天兩頭打架,但關係依舊好的很,生了二子一女,一個妾也沒有。


    趙傳平在京城中了秀才舉人之後,晉國公讓他棄文從武,他又一路過關斬將,二十歲出頭就得了武進士。


    中了進士後,他直接在東南軍中任職。晉國公並不因為他是自己的兒子就格外照顧,等甄氏生下長子之後,上戰場、平叛,哪裏要人他就往哪裏去。十年過去了,他漸漸成長為東南軍中有名的青年將領,且文武兼修,世人說起來,都得說一句深肖其父。


    再說這甄氏,自幼喪母,其父做了十幾年鰥夫把她養大。等她一朝飛上枝頭做了鳳凰,成了元帥府的二少奶奶,甄老爺瞬間成了滿福建炙手可熱的鑽石王老五。


    晉國公親自牽線搭橋,給他續弦,對方是一個七品小官家的嫡女,姓劉,二十出頭。劉氏自幼定過親,死了兩個未婚夫,眾人都說她命硬。


    甄老爺也是早早死了婆娘,說起命硬,誰也不比誰差。甄氏出嫁後,時常擔心老父親一個人在家裏冷鍋冷灶,也讚同老父親續弦。


    劉氏過門後,先生了個女兒,又生了個兒子,這兒子馬上就要十歲了。按照規矩,十歲的孩子過生,要辦酒席的。


    晉國公夫婦自然不會去,但甄氏肯定要回去的。這個弟弟雖然不是和她一母同胞,但甄老爺說了,他年紀大了,這輩子估計就這一個兒子了,等以後有了孫子,過繼一個到原配名下做嫡孫,讓原配也能一直受香火。為此,甄氏更加看重這個弟弟了。


    言歸正傳,甄氏按照婆母的吩咐,去珍珠場挑了一匣子上好的珍珠,又單獨給小姑子和女兒挑了一些品相一般的粉色珍珠,給她們串著玩。其餘一等二等的珍珠,按照年裏單子,也挑了好幾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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