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峰轉身走了:“哦,那以後多笑。”展行:“僵屍頭頂還裝天線麽?喘氣聲連收音機都聽得到……哪天打開電視,會不會看到僵屍在播新聞,或者僵屍娛樂節目,給僵屍們選秀相親什麽的,哎師父等等……”林景峰一腳把展行踹開些許,展揚躺在機床上,看著頭頂巨大的,黑漆漆的碾壓砧,一個打滾翻起來,拉著林景峰的手走了。“好了麽?”林景峰走出工廠,朝遠處問道。霍虎搬了個小馬紮,坐在防空洞前喝牛奶:“好了。”所有人站在防空洞門口,林景峰開始分配任務:“先第一回探路,我們要在天亮前出來,下山回去休息,霍兄弟,胡楊陪我下去走一趟,你……小賤。”林景峰開始頭疼了,下去隻是試探,並非像從前那樣直接掘墓,展行若一起進防空洞,多半要又添亂,然而留在上麵又不放心。宋晨武主動道:“我陪你們下去。”林景峰看了展行一眼,目光中有商量的神色,說:“這次下去我們是不找東西的,隻看看路,你留在上麵?下次再一起?”展行有點犯困了,難得地說:“好啊,你快點出來。”林景峰還沒說完,胡楊已經打起手電筒,走進防空洞裏,張輝道:“我吧,我望風。”林景峰始終有點不太放心,畢竟這裏的人都是剛認識不久,隻有一個宋晨武看上去靠譜,而且也急需錢給家裏老母治病,錢都在林景峰自己身上,倒不擔心宋晨武玩什麽花樣。唯獨這個張輝,林景峰是徹底陌生的,完全看不透。宋晨武說:“要麽我也留在上麵?”林景峰略一思索,點了頭,於是與霍虎,胡楊二人進了防空洞。雞山的防空洞已經一百多年沒有用過了,然而林景峰卻覺得這裏和從前見過的地道不太一樣,至於何處不一樣,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仿佛太安靜了,林景峰遞出手電筒。霍虎擺手:“不需要,我看得見。”他摘下墨鏡,走在最前麵,防空洞陰暗潮濕,向下走不斷深入,裏麵飄來一陣刺鼻的臭味。胡楊站在一個角落裏,用手電筒照向歪倒的屍體。林景峰說:“這裏是上次那夥人進來過的地方。”光照過之處,地上有幾個白沙煙頭,死人離防空洞的鐵門還有一段距離,散發著惡臭。屍體已爛得麵目全非,胡楊道:“好幾年前的了。”林景峰說:“沒有生蛆。”他上前撼動防空洞的第一層鐵門,發現上麵橫插著一根水管。鎖著的?是怎麽回事?看那水管已鏽了好幾年,幾乎與鐵門鏽在一起。旁邊還有插水管磨出的痕跡,林景峰伸手搖了搖,繼而解開布包,取出背後的長刀。胡楊動容道:“好家夥。”霍虎道:“我的,我送他的。”林景峰:“……”林景峰掄起藏刀,漂亮一掠,將鐵管一分為二,緩緩推開門。“你認得它?”林景峰問胡楊。胡楊:“我弟弟的發小。”林景峰低聲道:“節哀。”門後一股潮氣撲麵而來,林景峰看了眼手表,說:“現在是兩點,醜時,六點前撤出來,不管前麵還有多長的路,走到三點半我們就回頭。”夜兩點半。唐悠在軋床下又等了許久,反複調整紅外線眼鏡視焦距離,透過窗口把輔助區域定格在防空洞外的樹下。他看到一個人坐著,另一個人在周圍無目的地走,第三個人叼著小點,在抽煙。這些賊可能不會走了,輕一點估計不會被發現。唐悠從軋床下爬出來,把筆記本電腦放在砧台上,取出一個掃描裝置,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抬起頭。在工廠背後的圍牆邊,一動不動,站著的第七個人型熱能體還在,半個小時中,似乎沒有挪過半步。宋晨武在防空洞前走了幾個來回,笑道:“小兄弟是哪的人,你是三爺徒弟?”展行歪在樹邊,答:“對,我爸在美國,這次回來找小師父玩。”宋晨武莞爾道:“你們小時候就認識?”他看了一眼展行的手機:“你家裏挺有錢的吧。”展行哂道:“小本生意。你呢,輝哥,你是哪的人?”張輝答:“貴州的。”展行好奇端詳張輝的臉龐,標準的貴州人長相,顴骨高,精瘦,膚色偏黃,眼睛卻十分有神,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展行隨手玩著一把折疊弓,宋晨武又道:“好東西,哪來的?”展行說:“西藏地攤上買的。小師父最近在教我射箭。”展行從背包裏抽出一根木箭,架在弓弦上,鬆了手,射向對麵的樹,噔一聲釘在樹幹上。宋晨武大聲叫好,張輝不置可否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