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正在思考時,端芯端著生薑熬成的紅糖水走了進來,「姑娘,先喝點紅糖水暖暖肚子吧,別站久了一會兒又疼得厲害了。」


    她仍舊是老嫗裝扮,出門在外任誰也看不出她是個妙齡女子,望著她的模樣,蘇皖心中微動。


    她又不是非要以自己的身份登門才行,完全可以扮做奶娘的模樣,這樣一來,既可以陪著蘇寶,也沒了後顧之憂。


    她娘的陪嫁莊子上,尚有幾個可用之人,其中一位便是喪夫之女,恰好見過她的人不多,倒是可以借用一下她的身份。


    下定決心後,蘇皖的心情總算稍微安定了些。


    她在端芯耳旁吩咐了幾句,端芯聽完,神情有些遲疑,「姑娘竟想帶著小主子去景王府嗎?」


    重生的事太過匪夷所思,蘇皖自然無法告訴她,隻好道:「如果這大夫已經泄了密,我們被尋到的可能會很大,之前成功在這裏住了幾年,是因為旁人不知道我們帶著個孩子。如今帶著小寶,也不方便躲藏,與其冒這個險,不如我們分開行事,我帶著小寶暫時去景王府躲避一下,過段時間度過風險,再帶他走。」


    端芯卻有些擔憂,「小主子如此聰慧,又與景王生得這般像,到時候他如果不放人怎麽辦?」


    蘇皖道:「他生性不羈,最是驕傲不過,應該不會勉強人,這個你放心,我自有法子。」


    景王尚未成親,等成了親,他的王妃,必然容不下旁的孩子,她到時帶走蘇寶,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樁好事。


    端芯對她滿是信任,聽她如此道,便沒了顧慮,「那奴婢等會兒就去一趟織新閣,將您的吩咐親口告訴柳娘,讓她回莊子一趟親自吩咐下去。」


    織新閣是家布莊,裏麵也賣一些成衣,本是蘇皖的產業,如今記在柳娘名下,柳娘不僅是織新閣的掌櫃,還曾是莊子上的管事媽媽,十分忠心,事情交給她自然是再妥帖不過。


    很快便到了午飯時間。


    飯自然不能不吃,幾年下來,端芯手藝越發好了,沒多久就做了四菜一湯出來,因著蘇寶還在服藥,食物當以清淡為主,四個炒菜全是素小炒,湯則是鯽魚湯,湯汁熬成了奶白色,單是聞著便香氣四溢。


    蘇寶聞到飯香味時,便打了個滾爬了起來,不等人喊,就乖乖下了床,動作那叫個麻利。


    蘇皖走進來時,小家夥已經自覺穿好了鞋子。


    瞧到小家夥亮晶晶的眼睛,蘇皖便有些忍俊不禁,她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牽住了他的小手,神情說不出的溫柔,「就猜你已經醒了,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蘇寶已經聞到了鯽魚湯的味道,若非被蘇皖牽著手,一準兒蹬蹬蹬跑過去了。平日裏娘親不僅忙,還十分促狹,逗他的次數不少,這麽溫柔牽著他走路的次數著實少得可憐。


    蘇寶舍不得掙開她的手,一路乖巧極了。


    他與景王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上挑的桃花眼,挺直的小鼻梁,薄厚適中的唇,沒一處不好看,乖巧的模樣看得人心都化了。


    蘇皖放鬆下來後,眼中便多了一抹笑,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小寶今兒怎麽這麽乖?平日裏不是一聞到飯香味,便撲了去?這次不嘴饞了?」


    蘇寶耳尖有些紅,神情卻一本正經的,「誰嘴饞了?到了飯點,不就是要吃飯?你幾頓不吃試試?」


    他小小年齡便喜歡端著,活似個小大人,唯有喜好美食這一點像個孩子,蘇皖不止一次地打趣過他,蘇寶說完,便掙開她的手,朝自己的板凳跑了去。


    覺得女人真是麻煩,跑太快會念叨,不跑了還會念叨。


    蘇皖愛極了他神采飛揚的小模樣,唇邊溢出一抹笑,招呼著端芯也上了桌,吃完飯,她就將蘇寶喊到了內室,將想帶他去景王府的事說了一下。


    她沒提安王妃的事,隻說景王是他的爹爹,他到了入學的年齡,去景王府能得到更好的教育。


    自打她提起景王時,蘇寶一張小臉便有些冷。


    蘇皖微微有些緊張,一時之間竟以為他早就知道景王是他爹爹了,「小寶不想去嗎?」


    蘇寶踢掉鞋子,扭身便爬到了床上,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瞪著蘇皖,仿佛這樣能增加點氣勢,他惡狠狠道:「我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哪來的爹爹?你是不是嫌我是個小拖油瓶?不想要我了?」


    說到最後一句,聲音裏儼然帶了哭腔。


    蘇皖一顆心猛地酸了起來。


    縱然心中很不是滋味,蘇皖的神情卻有些嚴肅,「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話?」


    蘇寶年齡尚小,若無人亂嚼舌根,他一個孩子縱然再聰慧也不會無端冒出這種心思來。


    蘇寶抿著唇,沒有答,氣勢也一下弱了下去,眼神有些躲閃。


    小院中除了端芯,也唯有陳媽媽跟青枝會來這兒幫忙,要麽是送菜過來,要麽是留下幫著打掃院子,洗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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