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卻沒說錯,若是容貌被毀,以她驕傲的性子定然活不下去,她若真出事,不僅發妻不會原諒他,老夫人又年事已高,能不能挺過去都難說。


    陸征終究有些心軟。


    養不教父之過。這畢竟是他的女兒,哪怕走歪了路,說到底也是他沒有教好。陸征仿佛一下老了十歲,背脊都有些彎,他閉了下赤紅著眼睛,重重跪了下來。


    楚宴愣了一下,伸手便去扶他,「陸大人快請起,本王可受不得你如此大禮。」


    陸征死死抓住了他的手,死活沒有起身的意思。


    再開口時,他語氣都有些哽咽,「王爺,小女心性狹窄,又出手狠辣,做出這等事,就是打死她都不足為惜,按理說,您想怎麽罰她,我都不該阻攔。但如今她身上還背著一條命,若是毀了她的臉,隻怕她也活不下去了,那枉死的小宮女,卻也需要她付出代價,我今日就帶她入宮請罪,等皇上罰完,王爺若是不滿意,我再親自帶她去景王府請罪,望王爺準許。」


    說完,他重重磕了個頭,這一下磕得極重,額頭瞬間磕破了皮。他垂著眼,讓人瞧不清他眸中的情緒,隻能瞧到他略顯頹敗的神情,


    楚宴似笑非笑揚了一下唇,忽地嗤笑了一聲。這老東西想帶她入宮請罰,說到底不過是覺得皇上會看在陸閣老的麵子上,饒她一命,定然不會罰這麽重而已。


    這是自然,若是蘇寶真出了事,景王想毀掉陸佳惜的臉,皇上不會阻攔,可是如今,蘇寶根本沒有出事,以皇上的老謀深算,必然會替陸府求情,最後的結果隻會是輕拿輕放,陸佳惜逃過一劫,陸府也會對他感激涕零,反倒是自己成了惡人。


    楚宴本來也沒想真毀掉她的臉,容顏對一個女子有多重要,他多少清楚些,若真毀了容,以陸佳惜這心比天高的脾性,必然活不下去。


    她若真死了,隻怕陸閣老心中也不會好受,朝中這麽多大臣,陸閣老官至高位,卻始終不失本心,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說他是百年難遇的好官都不為過,楚宴又曾承過他的情,來之前就想過饒她一命。怎麽罰卻需要慎重,她如此偏執,又如此心狠手辣,不讓她長個記性自然不行。


    因楚宴這聲嗤笑,陸征額頭都冒出了汗,再次有種心思被人戳破的羞愧感,可是他當真是別無他法了,他總不能真看著她去死。他低著頭,良心備受折磨,卻又隻能舍下了這張老臉。


    楚宴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遲遲沒有答。


    陸征與陸佳惜都緊張地等著他的決斷。


    陸佳惜格外害怕,見楚宴又麵無表情掃了她一眼,她單薄的身軀略微顫了顫,唯恐他非揪著不放,她砰砰砰就磕了幾下頭,抖著身體哀求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求王爺饒我這一次,不要毀了我的臉,求您了!」


    她是真的怕了,眼淚一顆顆往下掉,沒一會兒就哭花了臉,醜態盡顯,再也沒了平日裏的淡然。


    楚宴這才開口道:「我今日來,就是為蘇寶討公道來了,若是就這麽離開,隻怕世人都會道我楚宴好欺負,我也說了,看在陸閣老的份上,我會饒她一命,宮女的命,需要她入宮請罪,蘇寶受的委屈和驚嚇,卻需要我親自來討。我自然不能輕易放過她,必須讓她體驗一下容貌被毀的感受才行。」


    陸佳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他怎麽就不能放過她?!他是魔鬼麽?竟如此對待她一個弱女子,她真是瞎了眼,才喜歡上他!


    對上楚宴那雙冰冷的目光時,她止不住地瑟瑟發抖,嗓音都喊破了,「不要!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王爺饒我一次!求求您了!求您饒我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哭得淒慘,眼淚一滴滴砸了下來,看樣子倒像是在真心悔過。蘇寶看得不忍,將小臉埋到了蘇皖懷裏,蘇皖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楚宴卻沒有鬆口,她再三陷害蘇寶,如此心狠手辣,若是不讓她長個記性,隻怕還有下次。楚宴不可能以德報怨,就算是看在陸閣老的麵子上,也不可能就這麽輕易放過她。


    不過他讓秦二將提前寫好的紙條交給了陸征,上麵寫著,燙她臉時可以不加蝕骨粉,陸征大大鬆口氣,若是不加蝕骨粉,她隻是受點罪而已,如果能尋到生肌膏,小心處理的話,臉上的疤痕基本能去掉。


    這樣也好,讓她體驗一下這種痛,說不得才會讓她真正長個教訓。


    陸征又朝下看了去,楚宴卻還有一個要求,她當初既然選了用蝕骨粉來害蘇寶,就必須讓她銘記此事才行,臉上可以不加蝕骨粉,卻必須用蝕骨粉毀掉她一隻手。


    明白楚宴終究是手下留情了,陸征又磕了一個頭,「好,我答應王爺的要求,就讓她長個記性吧,若是輕易饒了她,才會真正害了她。」


    以為爹爹是收了景王的賄賂,直接放棄了她,陸佳惜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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