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比景王還要大上兩歲,確實不小了,他也是個命苦的,三歲那年父親就去世了,四歲時母親改的嫁,嫁人後繼父卻對他們很不好,動輒打罵他們,他母親性子軟弱,隻會逆來順受,直到有一次,繼父喝醉了酒,快將他打死了,她才奮起反抗,一下子砸死了他。


    官兵將他們抓走後,他一個五歲的孩子卻咬死繼父是他砸的,他力氣有限,那麽重的菜壇子就算能舉起來,也不可能在男人站著時砸到他腦袋上,最後他娘被判了死罪,他則被釋放了。


    蘇皖的爹爹恰好知曉了此事,他瞧莫羽可憐,就將他帶回了府,不僅讓人教他識字,還教他習武,他勤奮又有天賦,十幾歲時,就能打敗府裏的護衛。如今都二十七歲了,還孤身一人。


    蘇皖笑著點了下頭,「那柳娘可得瞧仔細了。」


    柳娘自是應了下來,莫羽就坐在屋頂上飲酒,他眉眼深邃,側臉線條冷厲,整個人猶如一把未出鞘的寶劍,哪怕處於放鬆狀態,神情也始終緊繃著。


    他五歲開始習武,耳力自然非凡,隱隱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他一個人慣了,從未有過娶妻的念頭,見她們要為自己尋覓另一半時,腦海中卻下意識閃現出前兩日初見蘇妍時的場景。


    少女肌膚勝雪,眉眼動人,掀開車簾朝他看來時,眼中卻帶著一絲孩童般的好奇。


    他薄唇緊緊抿了一下,突然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蘇皖離開前,本想再與他說上幾句話,卻發現院子裏不見了他的身影,估摸著他可能是有事,蘇皖也沒再管他。


    她這才去了安星閣。


    幾年沒來,安星閣並沒有太大變化,一張張紫檀木桌十分上檔次,店內收拾的也很幹淨,明明不是飯點,依然有不少人在大廳飲茶。


    蘇皖是婦人裝扮,一頭烏發用木簪挽了一個靈蛇髻,她麵容普通,身上的布料也很一般,然而身上卻有種雲淡風輕的氣質,讓人無法小瞧。


    她剛走進去,便有店小二迎了上來,「這位夫人是飲茶還是用飯?」


    蘇皖道:「約了朋友在包廂見。」


    店小二很是恭敬,「那我給夫人帶路。」


    蘇皖拒了他的好意,「我自己上去就行,不必帶路了。」


    說完她便上了二樓,怕她出門在外萬一會遇到安王的人,楚宴一直派了兩個暗衛跟在她身旁,見蘇皖上了二樓,其中一位便傳了信回去。


    蘇皖過來時,還未到約定的時間,盡管如此,魏貞垣還是已經到了,他早上用了早膳就過來了,來的是之前與蘇皖一同來過的那個包廂。


    他依然一身白衣,身姿挺拔,單看背影,猶如天上皎潔的明月。


    聽見蘇皖推門而入的聲音,他才轉過頭,魏貞垣原本以為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能讓她現身,誰料她竟來了,瞧到蘇皖的這一刻,他眼中閃過一抹狂喜。


    他緊緊盯著她,哪怕模樣變了,氣質也變了,卻真的是阿皖,他的表妹,明明之前有無數話想與她說,此刻見了,他嗓子眼竟然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了,根本發不出聲音,他深深望著她,像是想透過她那雙眼睛看清她原本的模樣。


    還是蘇皖先開了口,她被他看得不自在,便垂下了眼睛,「表哥喊我來是想跟我說案子的事?你都查到了什麽?」


    這聲表哥幾乎讓魏貞垣差點落淚,他本以為經過那件事後,就算兩人再見,她也絕不會喚他表哥了,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害了她,還是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害了她。


    他動了動嗓子,才堪堪發生音,「是,這些年我查到幾個線索,當年那些信是被人偽造的,我尋到三個專門幫人偽造字跡的人,其中一個確實有問題,因涉及到你二叔,我便把他的賬本取了過來,這是他們所做的交易,表妹自己看看吧。」


    蘇皖接住賬本看了一下。她的人也查到了偽造筆跡的事,甚至抓到了偽造筆跡的人,抓到他時,他卻說物證已經丟失了,他頂多做個人證,誰料竟然落在了他手中。


    蘇皖認真道了謝,魏貞垣聽到這聲謝謝時,一時百感交集,他輕輕搖頭,「表妹,何必跟我客氣。」


    她靜靜立在不遠處,眉眼沉靜,明明兩人同處於一個包廂,他卻清楚地察覺到了她的疏離,他心中酸澀難言,忍不住問道:「表妹這些年過得如何?」


    問完他就後悔了。


    她過得什麽樣,猜也能猜出來,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不僅要提防身後有沒有安王的算計,還要辛苦為姑父的事奔走,她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又豈會過得好?


    蘇皖神色淡然,「一切都好,表哥無需掛念。」


    見他眉目間溢滿了哀傷,蘇皖輕輕一歎道:「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表哥無需再為當初的事自責,我並不怪你。」


    魏貞垣俊神情有些黯淡,她確實不怨他,卻也無法再像之前那樣依賴他了,說到底也是他辜負了她的信任,他身為一個男人,卻沒能護好她,親事被退了不說,還害她失了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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