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欣瞪大了眼,顯然沒料到他竟然如此狠心。


    顧夫人還想求情,顧令寒卻道:「不然就送去見官吧。你們三個商量一下吧。」


    張母不由哭道:「一輩子不得回京,這也太狠了些,我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她也是一時糊塗,令寒就不能饒她這一次嗎?我讓她給冉桐賠不是,她若是喝了絕子藥,這輩子都毀了啊。」


    「舅母的意思是想讓她去見官?那就送去吧。」


    張母被噎了一下,被送去見官自然是不行的。


    不等她再求情,顧令寒便冷冷道:「她若留在京城,說不得下一個害的就是綿綿,我沒要她的命已經是看著母親和舅舅的麵子上,她讓我死去的孩子永遠無法睜眼看到這個世界,那她的孩子也別看了。舅舅難道也覺得我罰得太狠?」


    他從未說過這麽長的話,任誰也聽出了他話中的悲涼。


    張父深深閉了下眼,艱難地搖頭,「令寒做得對,她若留在京城,說不得還會再生事端,我會盡快將她嫁出去。」


    顧令寒早就讓人備好了絕子藥,讓小廝直接給她灌了下去。顧母這才明白,隻怕他最初就打著的就是這個念頭,說去見官隻是嚇唬他們罷了。


    張欣哭得淒慘極了,不停地求情,然而在場的眾人卻沒一個同情她的,唯有張母哭了許久。


    他們離開後,顧令寒轉身就走了,分明是惱她對張欣的偏袒,顧夫人一顆心又酸又澀,望著他逐漸走遠的身影,眼淚也不由滑落了下來。


    因顧令寒將鳳新堂圍了起來,沒放外人進來,今晚的事並未驚動旁人,幾個知情的又都極為忠心,府外的眾人根本不知曉此事。


    連趙冉桐也被瞞在鼓裏。


    第二日,蘇皖又過來陪了陪她,因顧令寒在家呆著,她並未坐太久,離府時才聽珠心小聲說了一句,表小姐昨晚上已經被送出了府,還被灌了絕子湯。


    見真是她做的,蘇皖抿了抿唇,半晌才在心中歎了一句自食惡果,幾日後,她再來看趙冉桐時,趙冉桐的情緒已經好了許多。


    她私下還與蘇皖道:「夫君大概是氣婆母竟攔著丫鬟,不讓尋他,最近都冷著一張臉,婆母在時,身上的氣息也格外冷。婆母都快被他嚇死了,瞧到他就渾身不自在,還一直討好我,你是不知道她這幾日,待我有多好。對了,大概是知道我不喜歡張欣,她還讓張欣離開國公府了。」


    好得讓趙冉桐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被什麽人附身了?


    她嫁入鎮國公府後,顧夫人雖不是很喜歡她,對她倒也不算刻薄,她隻是比較喜歡端著,平日裏神情總是淡淡的,極少笑一下。


    如今幾乎像變了一個人,不僅對她噓寒問暖,什麽好東西都往她這兒從,還整日小心翼翼的。


    蘇皖已經知道她都做了什麽,聞言,隻是道:「她是你婆母,理應待你好,你安心養身體就行,旁的不必多想。」


    雖然婆母的轉變,讓趙冉桐有些不知所措,夜深人靜時,想起她那可憐的孩子,她依然會忍不住默默掉眼淚,原本開朗的性格,也好似突然回到了蘇皖出事的那段時間。


    顧令寒不會說什麽哄人的話,卻一直默默守在她身旁,這段時間蘇皖也日日往她這兒跑,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這一日,見她上午又來了這兒,趙冉桐有些無奈。


    「我已經沒事了,你平日往這兒跑也就算了,大年三十還過來,王爺就沒有意見嗎?」


    最近幾日趙冉桐胃口一直不行,每次都得蘇皖或顧令寒盯著,才能吃下去一點,她一張小臉本就隻有巴掌大,如今下巴尖得幾乎能戳破紙張。


    蘇皖心疼她,怕她鬱結於心才每日都來陪她說說話。


    「他能有什麽意見?他巴不得我有幾個朋友,最近他也忙,我本以為臨近年關會清閑些,誰料有不少事是需要年前忙清的,他掛著一個閑職都忙得腳不沾地的,更何況你家這位,他每日能有多半時間留在家中,說起來也是掛念你,你更要盡快好起來才行。」


    趙冉桐認真點頭,「我真的已經想開了,左右是與這個孩子無緣,太醫也說了,我們還年輕,以後多得是懷上的機會。」


    見她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蘇皖伸手順了一下她的長發,將人抱到了懷裏,「都過去了,不提這個,今個大年三十,我還給綿綿備了禮物。」


    說著蘇皖讓外間的端芯走了進來,她手裏捧著一個盒子。


    蘇皖讓她將盒子放在了趙冉桐的梳妝台上,盒子裏是一雙精致的小手套和貂毛披風。


    蘇皖笑道:「孩子們嫌手爐重,不愛抱,在室內呆著還好,難免有出門的時候,恰好有剩下的貂毛,我就給她和蘇寶各做了一雙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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