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卻以為他默認了她的解決方法,她一顆心密密麻麻疼了起來,濃密卷翹的眼睫顫了又顫,半晌才忍住眸中的淚。


    楚宴冷冷瞧著她。


    他眼神很冷,猶如一把鋒利的劍直接戳在她心窩上,以為自己瞧破了他的心思,讓他難堪了,蘇皖不由閉了下眼。


    她沒忍住,晶瑩的淚珠兒還是滾落了出來,她狼狽地轉過身,低聲道:「你走吧,既然掛念她,就找她去。」


    楚宴微微一怔,她眸中的淚撫平了他心中的鬱結,壓在他心頭的巨石仿佛輕而易舉就被她移開了。


    他一把將她樓到了懷中,在她脖頸上張嘴就是一口,這一下咬得很重,一口下去,疼得蘇皖皺起了眉。


    「還敢不敢提和離?嗯?」


    見他沒有走,蘇皖一顆心又密密麻麻疼了起來,說不清是委屈,還是心痛,「你惦記旁人,還不許我提和離嗎?」


    這句話帶著濃濃的哭腔。


    她平日裏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仿佛什麽事都不會讓她亂了陣腳,見她如此難受,楚宴一顆心不受控製軟了下來。


    他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枉你自詡聰明,我惦記誰,你真不知道?」


    說著他又低頭咬了她一下,「蘇皖,你沒有心麽?」


    這話暗示意味太濃,蘇皖一顆心不受控製懸了起來,微微有些濕潤的眼睫也顫了顫,難道真是她誤會了?


    蘇皖心中升起一股歡喜,她清楚他的為人,他沒必要騙她,也定然不屑撒謊,那他為何那般在乎她?


    就算月兒確實起熱了,他又不是大夫,去探望又有何用?他一個外男,私下去見她們母女二人,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念及此,蘇皖心中的歡喜才散去大半,秀氣的眉也微微皺了起來。


    見她垂著眼睫,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楚宴心中越發有些自責,他伸手撩了一下她烏黑的發,「是我的錯,沒能提前給你解釋,我也沒料到今日會突然遇到她。」


    楚宴這一生,交友無數,感情最深的一個卻是他的伴讀,雖是伴讀其實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夏輝性格爽朗,不拘小節,心底也極為善良,入了皇宮也沒能改變他的性格。


    他甚至還為楚宴擋過一刀,若非運氣好,小命都丟了,在楚宴心中他不僅僅是朋友那麽簡單,快要及冠那年,他隨著楚宴一起上的戰場。


    楚宴至今還記得他燦爛的笑臉,他說立了戰功後,就求娶寧蘭欣,誰料卻再也沒能回京,他與寧蘭欣打小就相識,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馬,兩人也早清楚彼此的心意。


    他的死對寧蘭欣打擊很大,一整年她都渾渾噩噩的,家人為她說親時,她也無動於衷,最後還是母親以死相逼,她才願意嫁人,不過她卻有一個條件。


    如果非要她嫁人,必須遠嫁才行。


    她本以為母親不會舍得她,誰料,她寧可她遠嫁,都不願意她渾渾噩噩下去,隨後她便嫁去了江南,一走就是幾年。


    百野之戰慘敗後,楚宴的狀態一直不太好,等他回京時已是一年之後,寧蘭欣已經遠嫁他鄉。見她已經有了嶄新的生活,楚宴才覺得夏輝臨終前的所托沒了意義,就沒有去見她。


    誰料這次卻遇到了她,她不僅過得不好,瞧到他時就能思念起夏輝,分明是對夏輝念念不忘,楚宴思索半晌,才決定見她一麵。


    聽管事說,月兒又起熱了,他才過去了一趟,說是過去看月兒,其實不過是轉答一下夏輝的話。


    明明之前兩人的約定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生世世不相負,誰料他卻無法再兌現諾言。


    夏輝想讓她堅強地活下去,他無法再照顧她,但是這世上還有許多好男兒,總有一個可以替他照顧好她,她必須要學會向前看。


    夏輝一直佩戴著她送的玉佩,臨終前才摘了下來,一並交給了楚宴,讓她找到真心待她之人再送出去。


    因他回京時,她已經嫁去了江南,玉佩才沒有送給她,楚宴已經讓人快馬加鞭從府裏取了過來,旁晚時一並給她了。


    她拿到玉佩時,哭得泣不成聲,楚宴這才在那兒多站了會兒。


    蘇皖聽完他的解釋,微微怔了怔,根本沒料到她竟是夏輝的心上人,楚宴之前就提起過夏輝,說他一心想立軍功,好上門提親,誰料卻……


    這世上最大的痛苦莫過於至愛之人早已不在。


    清楚夏輝的離去,一直讓他極其自責,蘇皖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她沒有再說旁的,楚宴卻極其自責。


    他低頭*了一下她的額頭,「我沒想到你會誤會,你去睡覺時,我以為你累了,如果知道你誤會了,我肯定第一時間給你解釋。晚上我過去時,也想過要不要帶你一起,考慮到你若在場,她肯定會難為情,加上你身體不適,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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