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拳笑道:「小兄弟果然厲害,我盯人盯梢這麽多年了,還從來沒別人發現過——小兄弟,在下鹽幫何老五,欽佩你一身功夫,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洛樺打量他一眼,拱手還禮,同時冷冰冰答道:「不必。」


    「誒誒,別走啊,小兄弟,我沒有惡意,實不相瞞,我在方家藥鋪門口就注意到你了——他家是有點欺負人,尋常人不過吃個啞巴虧就算了,你竟打傷他家夥計……嘿嘿,你知道方家藥鋪是哪家開的?」


    傅昭從洛樺背後探出頭,忽閃著倆大眼睛納悶道:「方家藥鋪難道不是方家開的嗎?」


    何老五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沒錯沒錯,的確是方家開的,可這方家不簡單,明麵上是生藥鋪子,其實就是紅白幫方老大的門臉,你說你在他家鋪子搗亂,他能放過你?」


    「紅白幫是什麽?」


    「小妹妹第一次來縣城?他們是一群地痞流氓,整日叫囂什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在這裏是橫行霸道,連縣太爺都管不了。小兄弟,你雖然功夫好,但雙拳難敵四手,我何老五也算有名有號的人,願意從中給你說和說和。」


    洛樺扯扯嘴角,沒有說話,可臉上的神情分明在說:我豈有怕這群宵小之輩的道理?


    何老五眼神一閃就明白這人是硬茬子,遂不再勸,「小兄弟,我從不做強人所難之事,你不願意就算了。若有朝一日你改了主意,南門大街西邊爛麵兒胡同,我何某人恭候大駕!」


    三人作別,傅昭免不了開始擔心,「紅白幫會不會來找麻煩?」


    「有我在,他們動不了你分毫。」


    「咱們好說,反正拍拍屁股就回鄉下了,我擔心他們去找大姐家麻煩。」


    洛樺頓時語塞,暗自思忖一陣,良久才道:「放心,此事我會解決。」


    耽擱了這會子,已是掌燈時分,此刻雲暗天低,愈發顯得萬物晦暗不明。


    傅姐夫在南街開了一家雜貨鋪,前店後院式結構,因後院有幾間屋子兼做庫房,是以頗為逼仄擁擠。


    走了一路,杜氏由最初的懵頭狀態醒轉過來,連飯也不吃,非讓閨女交代清楚明白。


    傅二姐盤腿坐在炕上,磕著瓜子,似笑非笑說:「我現在想想,方知在席上說了半天的話,也沒聽劉員外提到他兒子一句,也不知大姐說的是哪個兒子?」


    「你少陰陽怪氣!」傅大姐不吃她那一套,別看一臉笑模樣,嘴上卻說得帶勁,「當初是誰求我托門路找關係說親,一心想攀高枝兒的?還沒飛上枝頭,就對我冷嘲熱諷?」


    傅昭進門的時候,恰聽見這句話,氣得腦袋嗡嗡直響,當下蹭蹭兩步衝進去,「大姐,說話做事要憑良心,你信上怎麽說的——劉員外之子,娘和二姐都信你才沒另外打聽,可你怎麽能騙我們?」


    杜氏也難得同意傅昭,「招娣說得對,大丫頭,到底怎麽回事,你別繞圈子說車軲轆話,敢蒙你娘你還沒那個斤兩!」


    傅大姐終究怕親娘幾分,脖子一縮,吭吭地咳了幾聲,憋得滿臉通紅,隻說不出話來。


    杜氏急了,三個孩子當中,她最為寄予厚望的便是二丫頭,絕對不能出任何閃失!她下狠勁兒擰了傅大姐一把,「死丫頭,敢和你娘打馬虎眼,看我不打死你!」


    她左看右看,明顯是找順手的家夥,傅二姐往炕邊坐坐,露出身後的笤帚疙瘩,傅昭抄起來就塞到杜氏手裏,「娘,給!」


    傅姐夫一看屋裏打上了,忙進來攔著丈母娘,「娘,娘,這事不怨她,信是我寫的,怪我,怪我沒說清楚。」


    他扶著杜氏坐下,「劉員外是給他幹兒子相親,他幹兒子我也是見過的,十分精神的小夥子,絕對不委屈二妹妹。」


    「他幹兒子是哪個?」


    傅大姐插嘴道,「姓王,管著劉員外最大的莊子,敦厚又能幹,多好的親事,生生讓三丫頭給禍禍了!」


    說罷,她猶自不解恨地瞪著傅昭,咬牙道:「又傻又楞,就是個二百五,往日裏我還老給她捎東西,到頭來卻反咬我一口!娘你就該把她關家裏,少放出來丟人現眼!」


    別人尚可,洛樺卻聽出來這話有點罵傅昭是狗的意思了,強壓著心頭怒氣,沉聲道:「說了半天,這所謂的幹兒子不過是劉家的一個莊頭,下人而已。」


    一語即出四座皆驚,不同的是有人驚訝,有人驚懼。


    杜氏氣得幾乎將炕桌拍散架,「大丫頭,他說得可是真的?」


    「他、他……下人又怎麽樣,沒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傅大姐極力掩飾臉上的慌亂,強作鎮定辯白道,「身上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白米大肉,過得比鄉下的土財主還好,誰敢說這不是門好親事?」


    洛樺冷冷說道:「哪有主人親自給下人相看媳婦的?嗯,大戶人家也有,但大多是主母,沒聽說過家主單獨相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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