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傅家二老聽見動靜,傅老爹擔憂道:「怎麽剛見麵就吵起來了,她娘,別是姑爺欺負咱家招娣。」


    杜氏扒頭探探,轉身惱怒道,「死丫頭把姑爺趕出來了,這傻妮子,為什麽讓他倆住一屋,怎麽就不明白呢!」


    她想提點女兒幾句,又怕自己在那裏姑爺不方便進屋,是左右為難,來回轉圈,正愁眉不展之際,傅昭帶著洛樺過來了。


    這段期間,洛樺的確是和鹽幫的何老五一起販私鹽,其中曆經波折,不便細說,隻說今後的打算。


    他已和軍中舊友取得聯係,準備去宣府衛所投軍,過完年就走。


    「我在真定府置辦了座三進的院子,裏麵什麽都有,今天咱們歇息一晚,明天就啟程。」說著,洛樺拿出地契並幾張銀票遞給杜氏,「嶽母,若缺什麽,您隻管打發人去買。」


    杜氏喜滋滋接過來,問道:「打發人?難不成你還雇了幫傭?」


    「不是雇的,我買了一房人,專門伺候您二老和阿昭,等您見著人就明白了。」


    竟有人伺候,自己豈不是做了地主婆?杜氏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樂得臉上開了花,「那敢情好!老話說得好,娶個媳婦好過年,如今你這房子也有了,我看,搬進去你們就趕緊成親圓房,好讓我早點抱孫子!」


    傅老爹意思閨女太小,這麽早生孩子不好,剛想開口就收到杜氏兩記眼刀,隻好訕訕閉上嘴,蹲到一邊抽旱煙。


    「這事以後再說——洛樺,你又給村裏散銀子,又給我們買房子,你販私鹽得了多少錢?我總覺得心神不寧的。」傅昭擔憂道,「你年後要從軍,戶籍上可怎麽寫?販私鹽是重罪,如果讓人拿住把柄怎麽辦?」


    洛樺安撫似的笑笑,「不全是販私鹽的銀子,我這次出去平了一個賊窩,分了不少錢。軍中之事你更不用擔心,都是以前出生入死的兄弟,人都靠得住。」


    這是要東山再起的意思,傅昭點點頭,笑問:「爹娘留在真定,我和你一起去宣府可好?」


    洛樺毫不遲疑拒絕了,「你留在真定,等我理出個頭緒來再決定你去不去宣府。真定有我的舊部在,自會多加照拂,你且放心就是,再不會出現昨晚那樣的事情。」


    傅昭有點泄氣,麵上就帶出幾分悶悶不樂,杜氏見狀忙打岔,「招娣,趕緊收拾東西去,明早好趕路。」


    傅昭卻道:「明天先去看看二姐,現下有錢了,我要給她贖身。」


    洛樺這才知道傅二姐去了劉家做妾,歉然說:「怪我思慮不周,竟然忘了懷璧其罪的道理,明早我和你一起去劉家,無論如何都要把二姐帶回來。」


    劉家大院位於縣城最好的地段,占據了兩條街,高大的三間倒廈正門緊閉,黑漆大門上兩個老大的銅輔首,猙獰著盯著門前來人。


    聽說是來找傅姨娘的,老門子上下打量他二人幾眼,也不為難,請二人門房稍坐。


    一炷香後,小廝將他們領到二院門房,那裏傅二姐正等著他們。


    傅二姐眉尖微蹙,雖是神色憔悴,但精神很好,兩隻眼睛忽閃忽閃,嘴角似笑非笑,倒多了股子說不出的味道。


    她拉著傅昭上看下看,誇張地高聲說道:「幾日不見,你倒愈發像個官太太的模樣,看來妹夫這是要飛黃騰達!」


    傅昭沒心思和二姐鬥嘴玩,「我們來給你贖身,銀子都帶來了,走,咱們去找劉員外。」


    傅二姐漸漸斂了笑,眼中光亮一閃,慢慢道:「小妹,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想出府。」


    猶如五雷轟頂,傅昭直愣愣地看著二姐的臉,呆滯地動了下嘴唇,「為什麽?」


    「我不甘心!」她說,起身望向窗外,臉色瞬間變得狠厲,「我賠進了身子,不能就這麽兩手空空的走!」


    她霍然轉身,目光炯炯,在傅昭耳旁低低說,「你不知道劉家有多富,他們洗腳的盆都是金子做的……我不走,姓劉的既然費勁心思把我弄進來,我不賺夠本兒絕不離開劉家。」


    「姐,你魔怔了……」


    傅二姐笑起來,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點著傅昭的額頭,「傻妹子,你不懂,我破了身子又沒銀錢,一無所有,現在離開劉家,又能找到什麽樣的好人家?你們二人好好過日子,若你有朝一日做了誥命夫人,不用你說,姐姐定會投奔你去。」


    傅昭勸說無用,給二姐銀子她也不要,隻好垂頭喪氣出了劉家大門。


    杜氏聽後,偷偷叮囑傅昭,「你男人不是簡單人物,昨天村裏那麽大動靜,今天愣是沒有官差找咱們。你務必要把他牢牢抓在手心……你別走,給我回來!如今咱們一家子的前程都在你身上,就算為了給你二姐撐腰,你也要給我坐穩了洛夫人的位子!」


    到真定有七八十裏地,洛樺雇了輛暖氈騾轎車,傅家三人坐車,洛樺策馬在旁,趁著午後風停雪住日頭正好,一路出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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