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仔細回想了下,記憶中好像沒見過這人,不由苦笑,許是上輩子的自己根本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見他眉頭緊鎖,嘴角抿起斷紋,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傅昭不願他有後顧之憂,遂環上他的脖子,吹氣如蘭,「你別那麽緊張我,我會慢慢長大變強,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燥火瞬間被點燃,洛樺呼吸漸漸急促,但覺熱血在四肢百骸中翻騰咆哮,比受酷刑還難熬,渾身焦熱,如置火烤,又好似萬千蟲蟻順著血脈亂爬,又痛又癢又麻,忍不住扯開被子抱著傅昭道:「我要死了。」


    他身上燙得嚇人,傅昭以為他病了,忙掙紮起身,喚人找郎中。


    洛樺一把捂住她的嘴,聲音喑啞,「傻瓜,隻有你才能治我的病。」他一邊說,一邊引著傅昭的手往下走,「阿昭,我沒有那些大家子弟的毛病,沒有通房丫頭,也不狎妓,更不好男風……我隻你一個,往後也隻你一個!」


    傅昭全然處於呆傻癡楞的狀態,待明白過來,忙將手兒後撤,迎麵啐他一口,「再胡鬧你就給我出去!」


    洛樺四肢一攤仰天長歎,「阿昭,我保留了十八年的童男身,你不好奇麽?我七歲習武,一身的腱子肉,肩寬腰細腿長,你不眼饞麽?我肌膚瑩白如玉,你……」


    「好了!」傅昭捧腹笑得連連咳嗽,推著他往外走,「我竟不知你這冷峻人兒也會說頑笑話,我累了,明早還要買東西去,你也趕緊睡!」


    一夜無話,傅昭早上起來看到洛樺臉色白裏透青,眼圈發暗,看來夜裏也沒睡好,不禁抿嘴暗笑。


    孟嬤嬤讓豆兒跟著伺候,但傅昭不習慣,洛樺也不樂意有人在旁打擾,她也隻能作罷。


    二人相跟而出,足足到酉正時牌才回來,衣服、料子、首飾頭麵、胭脂水粉,還有各色新巧吃食,裝了滿滿一馬車。


    剛進大門,就見一個渾身精武之氣的年輕軍士飛也似的奔過來,到跟前翻身拜倒在地,哽咽道:「屬下畢力,拜見將軍!」


    洛樺手一撐扶他起來,「我如今是白身,你跪我不合規矩。」


    畢力五官端正,泛著黑紅的國字臉,配著挺拔健碩的身形,倒也十分精神,隻是眉間一道寸許長的刀疤,顯得有點凶相。


    「您別這麽說,我心裏不好受……」畢力低著頭,這個大漢竟抹起眼淚來,「誰都知道您是冤枉的,您走了,我們幾個弟兄瘋了似的找您……老天有眼,您終於肯現身了。」


    洛樺也是感慨萬分,「是啊,不能再當縮頭烏龜了,我有要緊的人要守護。」他對傅昭笑了笑,「這是我的兄弟……畢力,這是我夫人。」


    「嫂子好!」畢力抱拳一揖到底,「將軍要去宣府,他不在我在,您盡管使喚我就成,別的不敢說,真定府這一畝三分地,還沒人敢和我老畢叫板!」


    傅昭忙還禮道謝,吩咐丫鬟領他們去書房談話,自己先去內院和爹娘打聲招呼,給杜氏一一翻看買來的各色物件。


    冬日晝短,天色已完全暗下來,傅昭尋思畢力恐怕要留下過夜,便去布置晚飯和客房,又特地請教孟嬤嬤幾個菜式,一通忙活。


    杜氏偷偷和女兒說,「那孟嬤嬤是咱家的下人,叫她去幹,何必你親自動手?你馬上要做官太太,要拿起架勢來才好。」


    傅昭忙叮囑她娘,「孟嬤嬤不是下人,洛樺把她當親人看的,你別對人家吆五喝六,而且以後我進京還要指著人家幫襯,你千萬別存著和她爭高下的心思,一來犯不著,二來你掉價。」


    杜氏被她說得下不來台,擰了閨女一把,納悶道:「以前也不見你這麽會說話有心眼,怎麽忽然變個人似的。」


    傅昭手一頓,沒將侯府裏的險惡說出來,反而笑道:「大姐隻為自己打算,二姐現在自身難保,我若再立不起來,您二老靠誰去?」


    杜氏歎道:「沒成想你這個最不成器的反而最有出息,也罷,我聽你的便是。招……阿昭,我實在擔心你二姐,等過完年,咱們去劉家看看她。」


    「行啊,我給二姐買了不少東西,正打算挑個日子給她送過去。娘,你怎麽不叫我招娣?」


    杜氏嘴一撇,「招娣招娣的,一聽就是鄉下土妞,沒的讓那幾個小丫鬟笑話你!」


    呼奴使婢,杜氏做太太做得過癮,深知這一切都是靠姑爺,因此巴不得傅昭盡快成親,早點生下子嗣,穩固正房夫人的地位。


    她盼啊盼啊,當真是度日如年,好容易到了二十那天,端坐堂上受了傅昭和洛樺的禮,還沒等傅老爹說幾句場麵話,就催著二人趕緊入洞房。


    比姑爺還急,屋裏伺候的丫鬟幾曾見過這樣的丈母娘?咬牙低頭,一個個想笑又不敢。


    傅昭隔著紅蓋頭都能感到滿屋子的尷尬氣氛。


    然杜氏還是失望了,不早不晚,就在此時,畢力派人送來邊關急報,韃靼騎兵入侵,一舉擊潰我朝守軍,長驅直入,直抵宣府衛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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