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我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就算將來有人調查,我也可以什麽都不說,隻請世子殿下,答應我一件事。」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抬眼時,有著孟倦舟看不太懂的異樣的堅定。


    「倘若日後,我與世子殿下因為什麽事不得不兵戎相對,還請世子殿下,留我,和我外祖父性命。」


    孟倦舟與她目光直直相對,在她話音方落之時,忽覺有什麽東西在他心尖狠狠地砸了一下,胸口的悶痛,似乎超過了劍傷帶來的疼痛,讓他產生了一種窒息感。


    他盯著蘇璃末看了良久,才道:「蘇姑娘說笑,孟某今日得蘇姑娘相救,怎麽會與姑娘兵戎相對呢?」


    「我這個人惜命。」蘇璃末移開視線。她知道孟倦舟是個聰明人,其實說出這話時,也很怕他看出什麽不尋常來。


    她的事情,她不可能跟他解釋,更沒有辦法解釋。


    「世子殿下是有能耐的人,上麵有個有能耐的人罩著,我這個小螻蟻,心裏自然能放心一點。」


    孟倦舟微微搖了搖頭:「姑娘是工部侍郎之女,且不說蘇大人是朝廷命官,便是,便是鎮遠侯,乃是孟某敬重的前輩,姑娘之憂,實為多慮。」


    「你隻說你答應不答應!」


    她這語氣,讓孟倦舟猝不及防,這般如撒嬌耍賴一樣的話,好像還真沒人跟他說過。


    孟倦舟笑得無奈:「答應。」


    蘇璃末滿意了一些:「世子殿下可要記得今日說過的話。」


    她的目光從孟倦舟身上掃過,抬手便將他原本掛在腰間,因為方才包紮落在地上的一塊玉佩拿了過來。


    「世子殿下戴的玉想來不是什麽尋常之物,今日這玉我便先拿著,若殿下重諾,我權當今日沒見過殿下,可若殿下背信棄義,這玉我便拿出來,拚了這名聲不要,也要讓人知道今日是我救了殿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殿下爽快。」


    外麵已經安靜了下來,大約那些刺客沒找到人已經走了。蘇璃末聽著沒了呼救的動靜,站起了身。


    「這個,殿下打算怎麽處理?」她指了指地上那倆早斷了氣的刺客。


    孟倦舟微微抬首看著她:「姑娘離開就好,後麵的事,孟某會處理的。」


    蘇璃末狐疑地看向他:「我就這麽走了,誰來救你?」


    孟倦舟笑笑:「放心,會有人來找我的,我不會死在這。」


    想來能當反賊的人,自不會是什麽平庸之輩,蘇璃末又盯著他看了兩眼,確定他是真的不需要她使點手段喊人來這裏,這才把他那塊玉佩揣好了,轉身往外走去。


    「今日觀雅苑,隻聽見有刺客,未曾遇到什麽人,我是躲在床底下,才沒被發現的。」


    走到門口,隔著屏風,蘇璃末留下了這麽一句。


    門又重新關上了,內間的孟倦舟看著屏風那邊方才朦朧人影所在的地方,兀自笑了一下。


    傳聞說蘇家大小姐刁蠻任性,見她兩次,卻沒看見這四個字一點影子。可見,有些人人都說的東西,未必就是真的。


    他是這樣,她也是這樣。


    ☆☆☆


    蘇璃末從小閣樓下來時,外頭已經被禁軍的人圍起來了。


    領隊前來的是殿前司都指揮使程謹,蘇璃末前世與此人熟得很,今生,她印象裏應該隻有幾麵之緣。


    不過對方知道她是工部侍郎的女兒,見她沒有受傷,便沒留下她,自然讓她走了。


    一出來,迎麵就看見了焦急緊張的石榴和成滿福。


    「小姐!小姐你可出來了!方才這裏有刺客!拿著刀的!奴婢生怕……生怕……」石榴衝上來,眼瞧著淚要流下來了。


    蘇璃末笑著拍拍她的手:「怕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那刺客有目標的,我沒事。倒是你們,沒受什麽傷吧?」


    「奴婢去買糕點,哪能受傷啊。回來就瞧見觀雅苑裏亂糟糟的一團,奴婢再也不要離開小姐了。」石榴抹掉眼淚,委屈地道。


    蘇璃末領著他二人往他們的馬車那走。


    「我都這麽大的人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的女兒,輕易不會出事的。成滿福,那院子買到了嗎?」


    成滿福在旁邊跟著,聞言連忙道:「買到了!小姐出價比那家人要價還高五百兩,他們怎麽會不賣呢?」他一邊說,一邊將房契地契都拿出來,呈給蘇璃末。


    蘇璃末接過來,登上馬車才打開看去。


    契約在手,這院子就算是定下了,往後她隻要讓成滿福去府衙登記,然後再往京城的商館拜會了館長,日後就可以按她所想,開酒樓賺銀子了。


    馬車重新動了起來,蘇璃末撩開車簾,往觀雅苑的樓閣看了一眼。也不知那位瑞王世子被人救走了沒,他倒是真有本事,隻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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