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煦之鼻尖冷哼一聲,耳朵卻沒忘繼續豎起來。


    「再者,我現下沒積蓄,若是搬出去做點小生意,也好存些安身立命的錢,畢竟江家姓江我姓鬱,雖說老夫人宅心仁厚,可到底會惹旁人嚼舌根子。」


    寧奕沒想到這一茬,突沒來由覺得鬱清梨有點可憐,是啊,不過還是個姑娘,寄人籬下,哪兒能真那麽隨意自在,必是要受人非議,看人眼色。


    一時間,寧奕竟忘記了鬱清梨原先是個什麽樣的人,看著此時麵前說話真誠的鬱清梨,忽然覺得這麽多年,是不是眾人誤會她了?


    於是大方表示:「本王別的沒有,但是錢剛好是有的,我可以給你讚助。」


    鬱清梨婉拒了寧奕的好意。


    寧奕以為她是怕江煦之知道後不痛快,替江煦之辯解道:「雖說煦之為人冷淡,但錢財上,我想煦之他是不會介意的。」


    鬱清梨抬眼,盯著寧奕一字一頓的道:「我介意。」


    江煦之一頓,鬱清梨此舉,倒是叫他出乎意料。


    負手而立的男人沒動,也沒抬步子,風拂過麵頰,風帶起他發絲,宮絛微揚,他隻是緊緊的用目光攫取那抹水藍色身影,深邃的目光中仿佛糅雜了千萬種思緒,青牆黛瓦下,天地間一片闃靜。


    「世子?」隨從壓著嗓子喚回他遊離的思緒,江煦之眼珠動了動,而後收回視線,眼底露出一抹不自然,忽然轉身,毫不猶豫走出了花園,空氣中仍殘存若有似無的檀香。


    回了書房,江煦之冷笑著解開束袖,丟在桌案上,而後由著隨從替他解開鬥篷,掛在屏風上,伺候的下人隻覺得室內氣氛凝重,誰也不敢說話,咬著牙根輕手輕腳做事。


    江煦之身邊隨從大氣也不敢出,他緊張的目視前方,忽然聽到江煦之問:「她為何介意?」


    隨從先是一愣,沒反應過來,臉憋成苦瓜,冥思苦想半晌後靈機一動道:「屬下知道!」


    江煦之掃了他一眼,算是叫他繼續說,隨從獻寶一般,得意道:「屬下覺得,鬱姑娘或許是因為喜歡世子爺您,於是不想同七皇子扯上關係,鬱姑娘可真是愛慘了世子爺。」


    江煦之已經俯身在桌案上練字了,啪噠一聲,豆大的墨汁順著筆鋒砸進了紙頁,落出碩大的花骨朵,向著四周擴散,他手中的毛筆動了又動,許久沒落下一個字。


    ☆☆☆


    鬱清梨自然不知道她和七皇子的聊天內容被江煦之聽到,更不知道江煦之認為她不接受七皇子的好意是為了他。


    她隻是靜靜等著,搬出去的日子。


    七皇子宴會那天可是應承了,說既然老夫人給了鋪麵,這拾掇整改的任務可務必交予他,他找人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弄好。


    可沒想到,寧奕的速度竟是這麽快,不過才四日的功夫,當寧奕府邸派人來知會時,鬱清梨還在房中撐著下巴,百無聊賴的瞧著院子裏落雨,聽著簷下滴答。


    ☆☆☆


    她在屋內裏收拾東西的時候,鬱氏眼圈通紅:「怎得今日就要走?需這麽趕,如此匆忙麽?」


    鬱清梨心知鬱氏的不舍,笑著放下手裏的物件,走到鬱氏身邊,撒嬌一般的抱住了鬱氏的胳膊晃了晃,聲音綿軟甜膩,倒真是一個十五六歲小丫頭的口吻了。


    「姑母,您哭什麽?這繡坊距離靖國公府才多遠?你哪日去長陵街聽個書,喝個茶的空檔,來我繡坊坐坐,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如何淪落到教您哭的此生不複見似的?」


    鬱氏別過臉,騰出另一隻手擦了擦眼淚:「倒不是因為這些,隻是你在我身邊這麽長時間,現在突然走了,難免覺得院子裏落寞下來了。」


    確實,鬱清梨就住在鬱氏園子裏的右廂房,這一走,鬱氏也難免孤單,平常青天白日裏,這鬱氏的院子可少不了鬱清梨跟個黃鸝似的「姑姑,姑姑」的叫著。


    鬱清梨被這麽一說,也難免不舍,寬慰道:「若是姑母願意,天天去我那繡坊住著阿梨都願意。」


    「要我說,你就是算好要搬出去是不是?先前同我說,我就沒想到你這個鬼靈精竟然打這麽個算盤。」


    鬱氏被鬱清梨逗笑,紅著眼睛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後囑咐道:「你若是缺什麽,隻管同姑母報個信兒,倘若在那頭吃穿不好了,不如回來住,大不了白天去繡坊,晚上在我這院子裏作伴靖國公府能你一個小姑娘養不起不成?旁人說什麽,隻管叫他們說去。」


    鬱清梨哎了一聲,繼續收拾東西,邊收邊回頭笑:「姑母,您就放心吧,阿梨已經懂事了,再不會像以前一樣,教您擔心。」


    鬱氏站在鬱清梨身後,看著的確大有不同的鬱清梨,心裏說不出的舒坦。


    ☆☆☆


    因著突然下雨,原本應在校場練兵的江煦之也從外頭匆匆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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