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賜寶急急止了哭聲,生怕江煦之再將他丟回嬤嬤懷裏,連忙揉著眼淚乖巧道:「是噠是噠。」


    江煦之帶著江賜寶回了書房,他命伺候的丫頭給他屋內送點點心,江賜寶邁著小步子,背著手,學學堂裏的老學究,摸摸這裏,看看那邊,然後走到江煦之腿邊,抬手要他抱。


    江煦之正在看書,江賜寶吵的他沒辦法,隻能將肉墩墩的小童抱進懷裏。


    窗邊的冬青樹被風吹的四下搖曳,斑駁光影照在江賜寶的身上,他覺得暖和的厲害,忽然抱住江煦之的脖子,然後重重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奶聲奶氣道:「哥哥,我想次糖福蘆。」


    「古川——」


    江煦之剛喊了一聲,又聽見江賜寶在他耳邊悄聲道:「我想站在外麵次糖福蘆。」


    江煦之低下頭,看著懷裏的豆丁,狐疑的掃了他一眼,自知他在打算盤。


    別看江賜寶現在也才三歲,但是腦子聰明機敏,知道一旦跟著江煦之後頭混,誰也管不住。


    郭氏也算是老來得子,在江賜寶上麵還有一對姐姐,故此對江賜寶看的極為嚴苛,別說糖葫蘆,平日裏外麵一點的小點心,吃的喝的,郭氏都要管一管。


    可謂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江煦之懶得惹這茬,郭氏向來不是好相與的,明麵上雖然客客氣氣,但是江煦之鮮少與這個嬸嬸打交道。


    江煦之僵著個臉,稍顯不耐,故作嚴肅模樣嚇唬江賜寶道:「吃完糖葫蘆小心不長牙,到時候像老婦一樣,吃肉你都嚼不動。」


    江賜寶在江煦之臉上砸吧一口,挺直胸脯子,奶聲奶氣道:「現在耶次不鳥。」


    江賜寶牙齒上方多長出了一顆恒牙,所以一吃肉的時候都會被頂住,久而久之,他也不願吃肉,郭氏隻等江賜寶再長大些,才能叫大夫替他除了那顆牙。


    江煦之:「……」


    江煦之閉眼緩了片刻,然後道:「子言,你帶他站在門口吃糖葫蘆。」


    江賜寶一聽,眼珠子軲轆轉了一圈,頭橫搖,道:「就要大哥哥。」


    經過江賜寶的軟磨硬泡,江煦之終於帶著他出門了。


    一路上江賜寶開心的不得了,搖頭晃腦,頭上的束發帶掃著江煦之的脖頸,他將江賜寶抱在懷裏,一大一小,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溜達著,身後跟著古川和子言,那場麵頗有些滑稽。


    終於走到長陵街有名的點心鋪子,花糕鋪裏麵買了他能吃的山藥糖串。


    江賜寶癟嘴想要糖葫蘆,江煦之冷冷掃了眼懷裏的粉白團子:「信不信我現在把你送回去?」


    子言心內腹誹自家主子:「小孩子都恐嚇,果然冷血。」


    江賜寶極有眼力見縮回脖子,窩在江煦之懷,小口小口舔著山藥串外的糖衣。


    這邊繼續走著,忽然就被江賜寶瞧見了鬱清梨。


    今日的鬱清梨穿著一身鮮亮的鵝黃色,頭發用一根木簪隨隨的簪起,麵容卻精致柔美,眼角含笑,正對著門口進去的人彎腰分發著什麽。


    江賜寶動靜瞬間又大了起來,連忙衝鬱清梨喊道:「二梨表姐!」


    邊喊邊整個身子朝鬱清梨傾斜,支楞了起來,還不忘拿山藥豆子晃,這一晃,山藥豆子直接飛出去一大半,一顆落進江煦之懷中。


    江煦之眉頭擰的更緊了,按下想將江賜寶甩出去的心思。


    他真是不喜歡小孩子,也不知道為何,偏偏江賜寶就是認上他,無論他表現得多冷漠,江賜寶隻會越黏越厲害。


    鬱清梨聽到有人喊,好奇的抬頭朝街對麵看去,這一看,瞧見了江賜寶,也瞧見了江煦之。


    一棵鬱鬱蔥蔥的冬青樹旁,太陽光線打過縫隙,落在宛若上了層蠟質的葉片上,反射出出刺眼的光,微風徐徐,白衣男子懷中抱著個紅衣小童。


    男人棱角分明的臉旁猶如雕刻般冷峻,風勾起他的袍角,光灑在男人衣袂發梢間,天然渾成鍍了層光暈,翩然仿若謫仙墜落塵世中。路人自他們身後過,這一刻皆成了緩緩挪移的背景牆。


    這場景美則美矣,奈何江賜寶那小肉團子來回揮手亂了這盛景。


    鬱清梨很喜歡江賜寶,在江家的時候,每回江賜寶放了學都會特意路鬱氏院門,衝著院內扯嗓子喊她一聲「表姐,我肥來啦」。


    久而久之,倒像是一句暗號,兩人間的暗號。


    郭氏不興江賜寶去鬱氏院中,每回他就躡手躡腳跟在丫頭身後,藏著躲過去。


    後來相處時常長了些,江賜寶還在門縫中偷偷給鬱清梨塞過糖。


    她將手中的東西遞給袖桃,拿著手帕將手上的墨跡擦了擦,這才朝著江煦之走去。


    此時正是酒樓開始晝食的時候 ,對麵包子鋪尚未撤下蒸籠,籠屜內熱氣嫋嫋,熏騰著濕冷的空氣,朦朦朧朧裏有了別樣的美感,映在男人身後,煙火氣四起,空氣裏飄散著菜肴馥鬱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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