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梨和袖桃守著空空蕩蕩的鋪子,坐在門邊,看著街道上的繁華,水泄不通都與她無關。


    正在這時,見到附隱和子言從江家的方向趕來,鬱清梨將椅子往後挪了挪,站起身問道:「你們主子怎麽樣了?」


    子言開口便道:「不……」


    附隱忽然打斷了子言的話,恭敬回道:「無礙,還望鬱姑娘保守這個秘密,若是被旁人知曉,恐怕會給江家招來無妄之災。」


    鬱清梨又不是傻子,當然明白,看來他們還是覺得她是個腦子不好的。


    這一日,也算是無波無瀾的渡過去了。


    隔日清早。


    江家一行人整裝待發,江煦之一襲白袍,端坐馬匹之上,襯得人冷峻。


    古川隨行在其身後,數十名將士立於轎攆旁,隨身攜劍,端莊肅穆。


    湛湛長空,凝結霧氣的微光中。


    隻聽江煦之淡淡的一句:「差不多了,走吧」。


    正欲揚鞭駕馬,忽然遠遠瞧見鬱清梨著一身粉衣衝這邊招手,後麵的袖桃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鬱清梨今日梳著和平日裏一字頭不同的雙平髻,髻邊掛著細珠攢成的珠花,隨意垂在兩側,如墨長發披散身後,滿頭青絲隨著動作四下搖擺,柔順如水。


    隻見她身穿一件粉色百褶攢絲裙,肩若削成,腰如約素,頸延秀項,丹唇外朗,寬大的袖擺隨著動作顛晃,袖邊鎖的是玉色珠串,互相撞上,叮當作響。


    纖細的胳膊來回擺動,瑩潤柔荑的手抬起衝這頭使勁晃著,遙遙望去,竟是有些叫人走神,宛若隔世牡丹仙,又似熹微中墜入凡塵的霞光精靈。


    江煦之微微一頓,有片刻的失神,掌心悄無聲息的從韁繩上脫力後才回過神,他微微蹙眉,不敢再看,這一轉身卻瞧見江息溪自馬車裏探出頭,對著鬱清梨使勁招手。


    江息溪瞧見江煦之在瞧她,那咧著嘴的笑忽而僵住,又收了回去,幹幹的撓著臉,稍顯困窘,等鬱清梨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有些局促的看了看周圍,嗬斥道:「真是慢,還不快些上來。」


    江煦之不明所以,但也沒說什麽,隻是等鬱清梨和袖桃上了馬車,這才開始駕馬朝著宮裏的方向去了。


    眾人到了觀德場,射場上圍觀的人早已多的如同一堵牆,由宮人引路,替他們覓了位置,江煦之是鎮遠大將軍,加上那些戰績,坐的位置便是除卻天家人後最好的位置,不遠不近,最易窺探全貌,一覽全局。


    寧奕在他右手邊,挨著皇上的位置,這邊一見江煦之來,便急忙招呼他。


    「我瞧著你是和鬱清梨一道來的?」


    寧奕附耳在江煦之身後小聲問道,方才見到鬱清梨進了場,居然有些愣神,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鬱清梨,明媚動人,勾人心魄,自場外入內,倒是惹的一眾公子哥兒們互相窺視,見從江煦之身後出來,這才收回視線,偷偷瞄著。


    這大臣家裏的女眷們基本都隨著自家主坐於後排,鬱清梨此時也在江煦之後排和袖桃說著話,心思全都不在周圍,自然也聽不到寧奕和江煦之的對話,察覺不到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探視。


    江煦之淡淡應了一聲,沒回旁的,畢竟鬱清梨怎麽就來了,他也是渾渾噩噩,隻是周圍那些打量,叫他有些不悅,冷冷看過去,眾人驚慌失措,收回目光。


    偏寧奕還曖昧的看了看鬱清梨,又瞧了瞧江煦之,突的來一句:「你別說,你們倒是有些夫妻相的,若是以後有了一男半女,不若咱們結個親家,你瞧著如何?」


    江煦之斜了他一眼:「七皇子不著急,倒是替自己後生開始擔心起來了?」


    寧奕一噎,偏過頭去看正前方。


    寧王此時攜著寧王妃和顧采薇也到了場,他們一行人在江煦之不偏不倚的正對方坐下,寧王的目光有意無意落在江煦之身上,在和寧奕碰上後,又生生偏了開,那笑中帶著陰測測的味道。


    顧采薇一路走時,衣裙飄飄,身姿板正,好似一塵不染的仙子,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豪門貴胄見狀,又是一陣驚歎,今日可算是大飽眼福。


    江煦之領來一個,這寧王又領來一個,雖說二人皆是美人兒,可是卻是大相徑庭的美,永樂郡主看上去柔若無骨,隻想叫人保護,而寧王帶來的那個女子卻是明媚張揚外放的美,同大昭眾女子給人的感覺截然相反,隻叫人忍不住更想逗她開心。


    江煦之原先還在聽著寧奕說話,驀地察覺到了什麽,那如勾鷹眸瞬間淩冽,卻在轉瞬間煙消雲散,隨即輕扯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因著他瞧見,趙忠也在不遠處緩緩進了場,也是他的正對麵。


    趙忠看到自一入場江煦之那雙寒眸便冷冷盯著自己,不知為何,全身上下起了層雞皮疙瘩,這位爺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主,但凡被他盯上,都沒什麽好下場,所到之處,皆是枯骨成堆,哀嚎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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